在反问之后,娇杏又道:“可你并未以权谋私,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若陛下起疑,我有无以权谋私,还重要么?”
“前番因金陵那些事,我转任工部侍郎,被发配往金陵去,便已让陛下不满了!”
圣意难测,贾雨村如今确实把握不住,也因此而感到格外的担心。
在他思索之时,娇杏便道:“事已至此,往后好好办差,也就是了!”
“这次宋子瑜考中会元,老实说我也帮他打点过,就怕陛下也知道了!”
“你……这是何必,他虽是你学生,可也就那两三年的事,何必要帮他这么大忙?”
贾雨村答道:“为了献祥瑞,六元及第的祥瑞,来自金陵的祥瑞!”
哪知娇杏却道:“怕不是你教出来的祥瑞!”
娇杏一句就说出了重点,说到底贾雨村还是为自己造势。
一则六元及第是他打造出来,所谓祥瑞他便有一份大功;其次作为教出这般才子的老师,自然也可证明他的水平。
还是那句话,贾雨村一心想升官,执掌一部继而位列台阁,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
“我看你还是别插手了,那宋子瑜既已是会员,若陛下对你无疑心,那自会点他为状元!”
“可若……陛下不点他为状元!”贾雨村面色凝重。
娇杏沉默了一阵,答道““或许……陛下想要这个祥瑞!”
贾雨村的担忧在持续,他们夫妻二人说得再多,都还是改变不了现实情况。
殿试时间在三月十九,到现在还有二十多天,当前朝廷最重要的事,是将先帝棺椁安葬于陵寝。
三月初三,朱景洪沐浴更衣斋戒,三日后便动身往观德殿,奉老爹的棺椁往皇陵去。
随他一同前往的,有他的一众妃嫔们,唯宝钗因临近生产未能同行。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宗室、勋贵和官员,简单来说只要不是在衙门当值,只要没有特别要紧的事,达官权贵们都得去送皇帝出殡。
送葬的人,加上护送卫兵,再上宦官、宫女、各类仆役和仪仗,前前后后有近三四万人。
从京城到皇陵只有五十多里路,头天走了四十多里后驻扎,等到次日中午才抵达思陵。
思陵这个名字,还是朱咸铭亲自取的,只因皇后杨清音先一步过世,之后临时安葬在此。
因朱咸铭未入葬,所以杨清音棺椁安放在配殿,等皇帝下葬后才可随之迁入后殿。
皇帝棺椁送到皇陵,当天下午便举行迁葬仪式,朱景洪目送着老爹棺椁被送入地宫。
朱景洪身着素袍,戴的是素翼善冠,他身后的妃嫔和臣子们,同样也是一片缟素。
离他最近的人是两位贵妃,此刻都跪在原地不动。
皇帝棺椁被送入地宫后,相关丧仪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仅纸张扎就烧掉了三千多件,本次出殡何等靡费可见一斑。
接下来的几天,朱景洪都会待在思陵,一方面是因为后续还有守丧等仪式,另一方面则是等先皇后迁葬。
迁葬说起来复杂,其实就是把皇后棺椁,从地宫侧殿转移到主殿去,前后只需十几分钟,但其配套的仪式可复杂得很。
太阳落山,一切仪式结束,朱景洪用过晚膳后,带着妃嫔到了祾恩殿正殿,今晚他们将在此静坐守丧。
而其他宗室和官员们,则是在皇陵外自己找住处,反正周边有不少陵卫营区,要找地方安顿还是不难。
坐在帝后神位前,看着其后悬挂的画像,朱景洪神色间多少有些悲戚,心中有难以言说的伤感。
正常来说他们要守一整晚,可晚些时候朱景洪便让妃嫔们休息去了,毕竟明天还有一些仪式参加,务必要保存好精力才是。
他是皇帝,连他都让休息了,众人在推脱一番后,便一同离开了大殿。
朱景洪在殿内独坐了一晚,期间说了些不可为外人所知的话,到底说了什么却无人知道。
或许跟陵园外安葬的两位兄长有关,也或许说了天下治理情况,还可能讲了如今兄弟姊妹们的关系……
时间来到第二天,朱景洪神色如常,很平静的参与了各项仪式。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皇后迁葬仪式完成,地宫出口便被封锁起来,这夫妻二人便可于此长眠,永远相伴在一起了。
三月十三,朱景洪启程回京,十四日中午返回了皇宫。
在朝廷紧锣密鼓筹备殿试时,远在数千里外的安南行都司驻地,已经被大批乱民所包围。
“明人滚出大成……”
“大城的土地,不是明人的土地,把我们的田地还回来!”
“大城不是明人的奴隶,我们不会屈服于你们!”
外面喊话声嘈杂无比,说的是地方土着的语言,听在明军耳中便是无穷无尽的“叽里呱啦”。
好在官军这边有翻译,所以知道对面喊的内容。
朝廷设立安南行都司,其都司驻地和配套军营占地极大,这牵扯到了一系列征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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