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长街上,两个农户打扮的人,走在人群当中。
他们时而会和街上的商贩交谈,先后购买了草绳,谷种等农作需要用到的东西。
表面上看,两人的行为举止完全符合农户的做派,没有任何异常。
唯有两人近乎密语般,谨慎的交换讯息时,才暴露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位大秦储君在赵为质数年,一直处于半囚禁状态,此刻归秦,必然忍不住要出来走动,果然如此,我们之前的判断没错。”
说话者体型中等,褐色的衣服带着补丁。
头上是一顶破旧斗笠,将面孔遮掩在阴影下,只露出蓄满青色短须的下颚。
另一人与他打扮相同,只是未戴斗笠,露出四十岁上下的面孔,被阳光暴晒后黝黑的皮肤,目光浑浊。
咸阳城内,多是这种穿戴的百姓,都是咸阳附近的农户,偶尔进城来买卖生活所需。
两人在前行中,偶尔才会瞄一眼前方数十步外的赵淮中,旋即又收回视线。
他们有时还会穿插走到临近的街区,并未一直尾随赵淮中,显得异常小心。
也是因为这种小心,让他们很坦然,笃定不会被赵淮中一行发现踪迹。
此时他们远远的坠在后方,看着赵淮中等人走进一条窄巷,脱离了喧闹的主街。
两人非常有默契,立即停止跟踪,选择继续在主街上前行,直到下一个路口才拐入和赵淮中等人并行的方向。
他们利用对咸阳的熟悉,继续跟踪,却又保证了自身安全,不必担心暴露。
“我们若是刺客,突施冷箭,这位大秦储君的随身护卫,未必就能保证他的安全。”戴斗笠者低语道。
“他从秦宫出来,周围随行的好手不下数十人,防护的已经很周密了。”
另一人打量着周围,但见道路两侧一边是一座宅邸的外墙,另一侧的建筑不高,而远近无人,逐渐僻静,遂放下心来与同伴交流。
戴斗笠的农户忽然露出一丝狞笑:“你觉得我们要是出手行刺,有多大把握能干掉大秦储君?”
没戴斗笠的农户,对同伴想要出手的念头有些意外:“就算能成功,咱们也没法撤走。
这里可是咸阳,秦宫,夜御府,太尉府都在附近,你想死吗?”
又道:“上边只要求掌握目标踪迹,真要动手也轮不上吾等二人。”
戴斗笠的农户舔着嘴唇:“你怕了?
若是躲在暗处,出手足够突然,以远距离的弓弩等物进行袭射,至少有五成把握能杀掉他。”
“秦人残暴,四处攻伐,当年长平一役,屠戮数十万人赵人,我恨不得亲手溺死这秦人的储君,为我大赵数十万冤魂献祭。”
“那你更应该留着这位秦国储君,他年少时便在我大赵为质,已经成了个废物,他若将来成为秦国之主,必是昏聩之人,亡国之君,与我大赵只有好处。
你若动手,秦军兵锋之锐,岂是好相与的。
而且,这城里管制极严,你不可能将弓弩等物带进来。”
“原来你们俩是赵人……”
就在两人低声争执之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他们附近响起。
两人骇然抬头,便看见一个女人蹲在街侧的高墙上,长风吹来,衣襟猎猎。
那女人居高临下,俯视两人,一双冰冷的三角眼满是讥讽和杀意。
下一刻,女人纵身跃下,宛若雄鹰猎兔,身形还在空中,双足已经穿花般交替踢出。
每一脚皆如重锤,空气中刺响震耳。
砰砰砰!
两名农户反应极快,双双出手抵御。
然而当他们的注意力被凭空跃下的女人吸引,他们身畔的砖墙猝然炸裂,从墙后穿出一对儿拳头,以摧枯拉朽之势锤在两人身侧。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中,两人口中呛血,身形被巨力冲击,双足离地,跌出四五米开外。
那半空的女子此刻仍未落地,娇叱一声:“中!”
其指端生出两缕金光,利剑般刺在两人小腹处,完成补刀。
那两人落地时,口中已全是血沫,面色惨然。
而他们直到现在也不清楚是哪漏了马脚,突然就被暴打,成了阶下囚。
“乌甲,储君要抓活的,查问来历,你出手险些将人打死,如何跟储君交代。”
从空中落下的女子正是姜泗。
她满脸怒色,盯着被击穿的墙壁。
从墙后跃出一个脸色冷峻的壮汉,哂道:“我心里有数,这两人都有修行在身,断然不至于被我一拳打死。
将他们重创,是怕他们惊扰到储君。”
这壮汉身高体阔,体外的长衫因为出拳发力,已经崩开,露出内里秦军将领才配备的黑色金属甲。
两人说话的功夫,不远处已有人将两名跟踪者擒获,拖了过来。
赵淮中这才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露面。
“这两人虽被重创,但储君还是不要靠近为好,免得他们垂死挣扎,惊到储君。”乌甲道。
他就是前去HD护送赵淮中回来的队伍首领,回来后便顺理成章的做了赵淮中的近卫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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