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
福威镖局,内院正房。
林镇南看着走进院子的儿子,打心眼里爱。
唉,就是非要守什么劳什子戒律,真真让人头疼,痴儿啊痴儿,你何时能感受到破戒是多么的快乐?
“平之回来了,坐。”
林平之略感奇怪,“您老人家心情不错啊?”
“哈哈,为父确实有个好消息要讲给你听。”
“哦?您这是终于想通了,打算亲自纳了莲香?”
“呔!”林镇南没好气地一瞪眼,“是张镖头送了信来,说道川西青城派余观主,收下了咱们送去的礼物。”
呃……林平之欲言又止。
林镇南只以为儿子还是像往常那般,不想管镖局的事情,便详细说道:
“咱们若是能打通了川府的道路,生意少说能增加三成……之前咱们送礼,每每被拒收,没想到这次,余观主竟然收下了,还派了四个弟子来回礼,这可不是大大的好消息吗,哈哈哈……”
林镇南哈哈大笑,却发现儿子态度不是往常的略带敷衍,而是仍欲言又止。
“爹,其实孩儿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只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嗯?不是好消息是你突然动了凡心,但坏消息是莲香也突然改了主意,想要踏踏实实过日子,所以你见她可怜,解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一笔钱,送她走了吧?”
两父子斗智斗勇一年多,林平之许多套路,林镇南也很熟悉了。
“您这么一说,我今天确实破戒了。”
“嗯?”林镇南一听来了精神。
“今日我与人动了手,犯了以嗔报戒。”
“打架了?”林镇南嘿嘿一乐,“不错,不错,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破了色戒。”
“嗯,您盼着吧。”
“果然是好消息,稍待咱爷俩喝两盅。”
“好消息不是这个。”
“还有好消息?……儿啊,你不是给人打死了吧?”
“那算好消息吗?”
“就是说啊,人命官司咱们可不敢摊上!爹也不是那么想让你破戒。”
“直说了吧,我刚交了两个新朋友,是华山派岳掌门的高足。”
“真的?岳掌门的弟子怎么来咱们福州了?”
“来开辟第三产业的。”
“啊?”
“那二位盘了城外老蔡的小店,在那里做生意。”
“莫要玩笑。”
林镇南心里倒不是认为儿子在跟他开玩笑,但儿子虽然心思灵敏,毕竟几乎没出过福州府,他怕儿子江湖经验浅薄,受了人的骗。
“那二位就在大厅坐着呢,我让两位镖头暂且作陪,也让后厨准备酒席了。”
“哦,那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且待为父更衣,便去见见那二位。”
林镇南心说糊弄他儿子容易,但糊弄他这个老江湖?咱们就过过招。
“对了,平之你说还有个坏消息?”
“嗯,我打的那两个人,其实是青城派的弟子,其中一个还是余观主的儿子,您这次送的礼,怕不是要打了水漂。”
“啊!?此话当真?平之,这可玩笑不得!”
“您听我细说吧……”
林平之将小店的经历给林镇南说了一遍,余贾二人怎么调戏少女,他只是看热闹,对方还故意找他的茬,咄咄逼人,直接动手,最后被他略施薄惩,然后放行。
只不过说的是余贾二人自己说的“吃我松风剑法”,还有“我的父亲余观主”,也说了两人都会林家的辟邪剑法。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林镇南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林平之说的条理清楚,他也很好的抓住了重点。
那就是不但青城派是来者不善,甚至华山派来此,目的也很不单纯。
“平之,咱们福威镖局从未对青城派不敬,他们为何如此?”
林平之拍了拍林镇南的手,一股精纯的内力渡过去,帮他稳定心神,“回来的路上,我听华山派的二位高足,说起了一件早年间的事情。”
“什么事?”
“当年青城掌门长青子,和岳掌门的师父是好友,他因此知道一则秘闻,那就是当年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长青子,斗剑输给了曾祖远图公,长青子将其视为奇耻大辱,因此郁郁而终。”
这当然不是劳德诺或岳灵珊说的,但这最方便向林镇南解释青城派的意图。
“有这事?”
“华山高足就算跟我编故事,也不会拿青城派编排吧?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青城派弟子都在学辟邪剑法。”
“可、可平之你是知道的,咱们的辟邪剑法……”
林镇南没说下去,他心里其实明镜似的,他学的辟邪剑法,跟他祖父纵横江湖,打遍黑白两道的辟邪剑法,根本不是一回事。
问题是就算他明白,他也不知道辟邪剑法真正的秘密是什么,而这秘密现在还被青城派惦记上了!
还有华山派!林镇南中了邪才会信,“华山派穷的揭不开锅,只有来福州开小酒馆勉强维持”这样子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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