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总局统配处食堂。
坐在一个角落里独自喝“闷酒”的任道远,再次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在暗中窥测的李沣仁,看到任道远伏在桌子上后,慢慢走了过来。
“任股长、任股长,你醒醒!”李沣仁轻轻推了任道远一下,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后,李沣仁蹲下身子,把任道远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拉住任道远的这条胳膊、一手扶着餐桌,慢慢把任道远拉起来后,李沣仁挪开按桌子的右手,扶住任道远的臀部,用力一抬,将任道远背到后背上了。
都说“死沉、死沉的”,背上这个醉鬼,李沣仁才有深刻体会,他可是背过比任道远要高、壮的人的,感觉也没这么沉,侦察连长装酒鬼、自然一般人看不出破绽来的。
去任道远办公室的路上,李沣仁故作轻松的谢绝了昨晚帮忙的卫兵,独自背着他回去,用任道远的钥匙打开屋门进来后,李沣仁并没有急于把任道远放到床上去,而是先打开灯、反手把门关上了。
李沣仁轻轻把任道远放到床上、还帮他把鞋脱了,然后很细心的把任道远的身体侧过去、面冲着墙,然后帮他盖上被子后,又轻推了他一把,见任道远丝毫没有反应,李沣仁才轻嘘了一口气。
李沣仁刚才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纸箱,但他不确定东西是否还在里面,他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纸箱盖子,看到想要的东西都在,李沣仁迅速拿起一沓纸,“呲……”、他轻轻地撕下几页纸,又回头看了一眼“醉卧”的任道远,见他确实是一动未动,这才放心的把那几页纸揣进棉衣里,然后故意把箱子里的东西翻乱,这才拿出两本书掂在手里,过去开门、关灯、离开了任道远的办公室。
“任股长没事儿吧?”卫兵也是闲极无聊,看到李沣仁过来、开口问道。
“年轻人睡一觉就好了,来,抽支烟。”
“他天天喝成这样,也不怕组织上说他。”
“你别出去乱说啊,我听说他是受了处分、被贬到我们这里来的,可能是借酒消愁吧。”
“不会吧,白天看他挺好的呀。”
“这种事儿怎么会挂在脸上呢?”
“你这是……”
“哦,这是我表兄原来的遗物,之前不都被锁进库房了么,刚才我在任股长桌上看到了,这本书我以前没看完,反正他今天晚上是读不了书了,我用它打发一下时间。”
“我就羡慕你们这些有文化的,我虽然上过部队的扫盲班,可就是读不了这种大部头的书。”
“这种书好啊,都是讲一些革命道理的,我还真是受益匪浅呢,你有空也要多看看书。”
“向你学习。”
“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对对对。”
“不打扰你执勤了,我先回去了。”
“再见!”
“明天见!”
两人的说话声不小,站在窗前的任道远都听见了,刚才匆匆扫了一眼,他知道李沣仁拿走的是一本处长赠给李新生的《将革命进行到底》、一本是《新民主主义论》。
《将革命进行到底》、《新民主主义论》这几本书籍,是跟李新生用的办公用品放在一起的,所以家属没有拿走,最后都被收到了仓库里,李沣仁拿走这两本书籍,只是为了掩盖他窃取走了几张纸?
由于背对着李沣仁,任道远并不知道他撕的是什么纸,他直懊悔自己大意了,为什么不把每种办公用纸、全都数一下张数呢?
不能再耽误了,必须马上将这个新情况汇报给袁组长、黄处长他们,对李沣仁的监视等级必须提到最高了,他拿走那几张纸,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任道远拨通了专案组袁组长的办公室电话,没人接,他看了下闹钟,已经快十点了,于是,他又拨通了黄处长办公室的电话。
“喂!”
“您好!我是任道远,刚才要通袁组长办公室、电话没人接。”
“有点儿特殊情况,袁组长办公室不再安排人晚上值班了,你以后也不要再给他办公室打电话,有事儿直接打给我。”
“是!
李沣仁动了,他刚才一个人把我送回房间,故意让我面冲着墙,他拿走了两本书:《将革命进行到底》和《新民主主义论》。
这两本书我白天都仔细看了,没有问题,不像是有密写的东西,我觉得他更像是要借此掩盖他的另一个举动:
他偷偷撕走了几张办公用纸。
……,是我大意了,白天没有数一数张数,现在他偷的是什么纸张、偷了几张,我都不知道。
……,是这样的,李新生的遗物里有不少办公用品,我觉得不该浪费,就给全都拿回来了,他剩下的办公用纸有:
粮食总局专用信笺、粮食总局定制的考勤表、粮食总局物资申领单、粮食总局专用电报纸、普通描图纸。
我觉得不会是考勤表和描图纸,物资申领单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李沣仁是想用专用信笺伪造公函,还是用专用电报纸发假电报,亦或是有什么别的企图,现在根本不知道,所以,请您跟袁组长商量一下,尽快加强对李沣仁的全面监视。”
“我知道了,你要注意安全,对了,我让箫雅楠给你打电话、没有打通,她明天肯定还会接着给你的,质疑是不是你让芦花躲起来了。
……,是这样,我们在芦花家发现了很多异常情况,初步判断是有人昨夜潜入芦花家,劫持了芦花的两个孩子,逼她到市局找你,说了一句很容易让有些人产生联想的话。
箫雅楠承认下午去找过你了,我和黄处长都认为敌人可能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所以我们决定让箫雅楠再跟你吵一架,让穿山甲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得意忘形。
我们给敌人创造一个让他们得意的机会,怎么激怒箫雅楠,你自己编词儿。
情况紧急,我现在就去跟袁组长碰个头。”
“再见!”
“注意安全!”
今天白天,袁组长安排的人,用检修电话线路的名义,已经把任道远的电话改为保密专线了,所以不用担心泄密,总往处长办公室跑,时间长了容易引起怀疑。
李沣仁到底偷的什么纸?他想做什么呢?
任道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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