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远上午给柳玉茱打了一个电话,介绍信已经拿到了,但室内民航售票点儿不办理这种机票的销售,所以他们要去南苑机场售票处购票,为此,任道远还把处长的吉普车借到了。
柳玉茱听了、心里当然是甜甜的,觉得任道远这是体贴她,郊区公交一个小时才一班,坐公交来回的话,算上等车、办事儿,半天时间都不宽裕,她母亲明天就要走了,她还有些给兄嫂、侄子侄女的东西没买全呢。
所以,柳玉茱让任道远现在就来接她,两人中午在外面吃饭,之所以这样,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柳玉茱早上把《结婚申请》递上去了,她认为这就跟两人领了结婚证差不多了,她想把两人的关系、再向前推进一步。
其实,柳玉茱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从她内心来说、她是确实爱上了任道远,可她十分害怕、害怕任道远仅仅是为了完成破案任务,是真的在与自己“演戏”,否则,她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他为什么一点儿主动的表现都没有。
但柳玉茱毕竟之前与任道远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知道他是个在感情方面很迟钝的人,也是一个在感情方面很单纯的人,否则,他就不会承认,他与箫雅楠交往的那段时间,他没跟她看过一次电影、没有过一次私密的约会。
当然,箫雅楠是个小姑娘、脸皮薄,任道远那一段时间动不动就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他们俩都把精力主要在工作上了,也能解释的通,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脱离同志关系、而更进一步,只是双方都互有好感。
柳玉茱心情复杂的走出了市局,走了挺长一段路,才看到路边停着的吉普车。
此时,任道远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当初在集训班看到青春洋溢的箫雅楠、心中就曾荡起涟漪,只是那时候的学习安排的很紧,他没时间多想个人问题。
等大家都被分配到市局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罗耀宗在追求箫雅楠,罗耀宗也是侦察英雄、侦察排长,他家也在这座城市,他当初是跟甄副局长他们一起出关的游击队战士,这个年代还没有“公平竞争”这个概念。
箫雅楠是刚刚走出校园、步入社会的进步青年,她不知道如何拒绝罗耀宗,所以一直想办法躲着他,但毕竟都在市局,后来又一块儿被分配到社会部工作,由于两人都是本地人,所以经常被派去值外勤,想不见他都难,这是箫雅楠告诉任道远的。
黄处长跟任道远解释过,电话是他让箫雅楠打的,但没想到任道远怎么说的,就把箫雅楠气成那样了,他说到时候会向箫雅楠解释,可感情上的事情,解释的清楚么,心结肯定已经结下了、这个倒是可以肯定的。
但任道远毕竟又跟柳玉茱早就认识,那时候两人相处时,任道远感到很放松,现在,柳玉茱对他的炙热感情,在单独相处时、更是毫不掩饰。
任道远知道柳玉茱是一个贤惠、恬雅的苦命女人,要是他拒绝了她,她不知道她会怎样,她是个只会把苦藏在心里的女人,而且,任道远还担心、她会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苦楚、被敌人看出破绽。
任道远最怀念两人最初交往时的那种单纯,就像亲姐弟一样。
任道远的内心也处在无限矛盾中。
看到柳玉茱笑盈盈的走近,任道远赶紧从凝思中“转出”,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问她中午想吃什么,柳玉茱则神秘的让他赶紧开车,她给他指路、带他吃顿好的。
汽车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条胡同里,任道远没想到、这条胡同里居然还有一家《兴记川菜馆》,柳玉茱还跟老板夫妇很熟,她直接点了四菜一汤:
回锅肉、鱼香茄子、麻婆豆腐、鱼香肉丝、蹄花汤。
任道远直说点太多了,柳玉茱没理任道远,去跟老板娘说话了,任道远这才知道原委:
柳玉茱的公公怕吃不惯北方的饭,专门带着厨子到北平上任,他们一家逃走,厨子一家失业,是柳玉茱借了一大笔钱给他们夫妇俩,盘下了这个房子、他们才开起来这家小川菜馆养家。
任道远虽然是江南人,小时候家里尚算殷实,但参加新四军后,早就习惯了部队物资匮乏的简单饮食,但人的味蕾并不会退化,尤其是重口味的这几道菜,让任道远胃口大开、连吃了三碗米饭。
饭后任道远要去付账,老板死活不要,他借柳玉茱的钱还没还完呢,任道远只好给老板敬了支烟,两人聊了一会儿。
驱车来到南苑机场后,任道远陪柳玉茱去买票,柳玉茱借机挽着他的胳膊并排走,任道远虽然毫无思想准备,但也没有拒绝,只是下意识的往右边让了一下、以免两人身体紧靠在一起,柳玉茱也没硬往上贴,而是大大方方的挽着他、一起朝售票处走去。
远处,一台正在启动的轿车里,来机场接父亲的箫雅楠目睹了这一切,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箫雅楠曾经怀疑过任道远,但那是徐晃故意拱火、两次故意让她的女同学泄露不该泄露的情况,他是为了试探任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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