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六在果果住在楼上的第二个星期,才知道穆鹿在爱丁堡没有走。这段时间他满脑一堆事情,他原本规划好好的人生一下子被打乱了,在乱如麻的一堆事里,他差点忘了穆鹿的存在。
陆六白天公司,晚上直接回楼上公寓,偶尔回楼下换几套衣服,然后撞上了正在给他洗衣的穆鹿。
其实这真的很讽刺的事情,陆六早以为穆鹿已经离去,却不知道她这几天一直呆在他的公寓了。
刚开始他租下楼上的空置公寓,的确是因为穆鹿,因为他在抱孩子回来之前,穆鹿还时不时每天来几趟他的公寓,他知道果果讨厌穆鹿,所以怕穆鹿再过来的时候给果果遇上,所以将果果转移到楼上。
自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穆鹿,他以为穆鹿回去了,没想到穆鹿白天依旧回来他的公寓,只是他没有发现她。
陆六知道果果讨厌穆鹿,却不知道穆鹿同样不喜欢果果,所以男人的心是一样非常神奇的东西,他可以变得很大,想要把所有的莺莺燕燕收揽于怀,它也可以很小,当他的心为另一个女孩发愁的时候,它看不到另一个女人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陆六在自己公寓撞上穆鹿的时候有点尴尬,他手里正提着一只大型的飞机玩具,用遥控器可以飞上天的漂亮飞机,他回家的路上在商场看到的,然后就买下来了,买下玩具的时候忘了儿子还要等好几年才会玩这种玩具。
陆六是电梯直接上了果果那层公寓,然后立在门口的时候想到忘记买电磁,所以又转身从安全楼梯下去,然后打开自己公寓的门,陆六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穆鹿,转过头对他笑:“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你,去哪儿了?”
“你一直在?”
“我能去哪儿?”穆鹿反问。
然后陆六有些疲倦地在穆鹿对面坐下,穆鹿扫了两眼陆六身边的飞机玩具:“买给谁的?”
“我儿子。”陆六直言不讳。
穆鹿笑着开玩笑:“我很肯定我没有生过孩子,你哪儿来的儿子。”
陆六背靠沙发,拿起飞机玩具,修长白皙的手指伏在在机翼上面,然后他抬起头:“穆鹿,我跟你说件事,我要跟果果重新在一起。”
“果果?那个街头小画家?”穆鹿笑,“景曜,你要清楚自己做什么。”
“我很清楚。”陆六站了起来,对穆鹿说,“所以你回去吧,很抱歉,我无法履行之前对你的许诺。”
“陆景曜,你是跟我开玩笑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笑,是你向我求的婚,但是还不到一个月,你轻飘飘一句分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说分手我就要分手吗?如果我不答应呢?还有你……给我的理由是什么,果果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确定那个儿子真的是你的吗?”
陆六眼中的寒意破裂的冰块一样骤然尖锐。
穆鹿难受地转了下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的,但是有些事,我劝你不要由着自己的心意来,即使不是女朋友,作为朋友,我也不想看到以后会后悔。”
陆六站得笔直,口气淡淡没了感情,声音也和往常不同,就像是染上了厚厚的岩灰浆:“不用等以后了,因为我现在就后悔了,后悔跟果果提出分手。”
……
穆鹿离开了,提着包走到门口的时候,对陆六说:“你想好怎么跟陆家人交代了吗?”
陆六抬头:“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陆六其实想过他和果果的未来,然后越想越没有未来,其中什么最关键,之前他以为是身份悬殊,然后他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其实最关键的是果果的态度。
陆六拿着玩具飞机上楼的时候,果果正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宝宝,见他回来的时候抬头看向他:“回来了?”
陆六点头,然后把飞机放在沙发上:“给儿子买的。”
果果低头笑,继续逗孩子,陆六觉得没趣,回房间洗澡,出来的时候斯里兰卡的女钟点工正好做好了晚饭,果果坐在餐厅里抱着孩子喂奶,陆六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一种让人落泪的冲动,走到果果的身后抱住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果果怔了怔,滚烫的眼泪翛然落在了孩子的脸上,宝宝就像有感知一样,转过头睁着滚圆的眼睛看向自己妈妈,小胳膊动来动去,有点不安分。
果果抱紧自己的孩子,俯下头亲了亲宝宝的额头,然后开口:“六哥哥,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陆六紧紧圈果果:“我们回国结婚,果果,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我陆六这辈子不会让你再孤苦无依……”
果果咬着唇,低声说:“但是我不相信你了怎么办。”
信任真是一个大问题,果果不相信陆六,陆六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果果,因为不相信,他才将房门反锁,才找个钟点工顺便照顾果果和孩子起居的时候看着她。
陆六怕果果出走,在他的印象里果果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对于这段感情,他是一个病急乱投医的病人,一个在感情里失了心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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