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很多修行之辈而言,看到平州这样的地方,可能只是略作一瞥,哪怕是在一些人间权贵眼中,这亦不过是“小小的平州”。
可是于欣梅对于这些人间城池,凡人修生养息聚居生活的所在却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
这所谓的小小平州,生活着千家万户,人们各有心思各有性格,男女老少各行其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形形色色的本地人,源源不断的外来客,构成了这座看似并不起眼的平州城,也构成了足够繁杂的气息。
要在这样一座城中寻找一个人,了解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不在这,那可真是不容易,因为有时候人的气数是会变的,虽然变化很小,却真的会变。
而且也不只是要找男性,毕竟投胎这种事,前世为男后世为女可不少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佑之过世至多也就是不到三十年,所以这辈子他不太可能年纪太大。
于欣梅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遇到过周佑之了,只不过是没认出来,所以自己是不是早就错过他了呢?
星夜之中,于欣梅盘坐在卓阳河畔的一处杨柳树下,她试过住城中客栈,但相比起来,还是在水边更让她舒适,也能更容易让她宁静下来。
已经好几天了,不算走过平州城每一个角落,可似乎希望也不大了,这段时间天上还有白虹划过两次,应该就是之前的剑仙。
于欣梅想着或许应该离开这里了。
清晨,雾气弥漫在卓阳河和河流两岸,一大早,卓阳河上的一艘艘渡船已经忙碌开了。
这次大水已经退去,虽然没有毁坏太多房屋,造成许多人员伤亡,但是毁了很多庄稼,同时上游下来的浮木等物也随着大水冲垮了卓阳河上的一些桥梁。
卓阳河在接近平州城这一段水域还是有一些宽度的,最近的桥梁毁了,若是不想绕远路,那最好的过河办法就是坐渡船。
河流以南是平州城,一座只剩下一截旧城墙的古城,城池几经扩建,安宁很多年了,也再没有修筑过包围城池的城墙。
卓阳河北岸处,一些等着过河的人都守在岸边,等着一艘艘渡船过来接人。
又有两艘船靠岸,岸边的人有的挑着担装着蔬菜活禽,有的背着箱子,有的则是轻装简行,但一个个都挤了过去。
“船家,多少钱过河?”“让我先上船!”
“我先上啊,哎哎哎别挤啊!”“快快,儿啊,我给你占了位置!”
船家这会也是用船桨撑着后侧,免得船只被人蹬得退开岸边,同时大声喊着。
“别急别急,悠着点!一个人十文钱,挑扁担算两人!”
“什么?十文钱,又涨价了?”“凭什么挑扁担算两个人?”
“你挑着两个箩筐,又大又重,算你两个人是公道了,十文钱一个人,爱坐不坐,唉,这卓阳河这么宽,不想坐船绕路三十里用腿走!”
“唉坐坐坐!”
“这就对了嘛!”
船家乐呵呵的,而另一条船那边也是差不多情况。
岸边有一个看着文质彬彬身穿深衣的男子,头上发髻抱着缁撮,背着个行囊皱眉在岸边踱步,不是寻常儒生装扮,但也不太像农人。
“唉船家,五文钱能不能过河?”
“五文钱?后生你说笑呢?我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啊?”
“就是,我可是花了十文!”“唉,船家我倒是可以答应,你退我五文就行!”
“去去去!”
船家骂了一声,看看船上人差不多,然后看向岸上的人。
“后生,十文钱你坐不坐?”
岸上的男子摇了摇头。
“那行,不坐就不坐,不过后生我可提醒你,别正想着绕行,往前三十里都进山了,可是有强人和豺狼虎豹的!”
船家吓唬一下岸上那后生,毕竟一看就少出家门,随后撑开船离去。
刚旁边等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都是嫌船费贵的。
“唉,这些个船家一个个见钱眼开”“就是啊,十文钱呢,再等等吧!”
“还有船么?”“不好说啊.应该会有,一会坐船的人少了自然会减价的!”
剩下的几人议论着,而那年轻男子也皱眉看着对岸,囊中羞涩啊,实在不行可以等明天,但是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三天后就乡试了。
这时候晨雾中,有一艘渡船的船家哼着歌摇橹到了靠近了北岸。
那渡船驶来看着慢慢悠悠,却很快来到了岸边,船上一个老翁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手中已经停下摇橹,让船随着惯性缓缓靠向岸边,而船家自己则手持一个葫芦灌了一口。
“船家,你这船渡人过河不?”
有人急着问了一句,船上的船家放下葫芦笑了。
“自然是渡人的,列位客官想过河就上船吧!”
背着行囊的男子赶忙问了一句。
“多少钱一位?”
船家笑了笑伸出五根手指。
“五文钱一位!”
岸边的人顿时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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