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断”到底该如何做,还需仔细斟酌一番才是。
在这下毒、刺杀层出不穷,危机四伏的王宫之中,如果没有辽公江熋护着,她早就成了一具凉透了的尸体了。
所以江无涯即使在发现这位辽公亲信并不值得她信任的当下,对辽公也并未有什么猜疑之心。
――旁系血脉的王族也是王族,况且三叔公一脉勉强还能算作是直系,他自己也有不少后人,若是他有成王称霸的心,也无须把她扶持到这个位置上来。
只是她能确信自己心中的想法,却不能肯定那位久居高位的三叔公在知道此事以后,会怎么想。
王中丞在一开始就同她说过,亲信可以成为彼此信任交托的桥梁,也可以成为彼此猜忌的暗礁。江无涯当初听得似懂非懂,直到现在,方才明悟过来他所说之意。
更何况,庞德富还是辽公送予她的那百人暗卫的直接首领,若真想要对她做个什么,其实是轻易间就能够做到的事。
大人曾教导她说,欲为皇者,当宏观天下,谨视天下人;又言为君者,无须事必躬亲,知人善用即可。
教导之言犹在耳,将路瑶的话铭记于心的江无涯自然不会小看了庞德富。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思考,在这王都之中,有谁能牵制庞德富,还能够不让她三叔公心生芥蒂呢?
或者说,谁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和辽公亲信打擂台,还不会反噬她的呢?
一开始就看出这其中问题的王中丞吗?
想到这里,江无涯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不过在见到面前的总管大人皱着眉,很是明显的不悦神情,显然是被她追问得不耐烦了的时候,又极快地将此时所想压了下去,露出淡淡的害怕神情出来。
庞德富身负博虎之力,虽然没有大人那么厉害,但要想杀死她,江无涯相信,那就只是他一伸手的事。
打不过又没法逃,她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当个啥都看不出来的小傻子。
哎,要是大人在就好了。就算不做什么,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呀。
“王上,您该称‘孤’的。”
庞德富可不知上座神情纯真的小君主这会是在试探他的立场,对她所问避而不答,避重就轻的纠正着她的自称。
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暗暗向王座上的小君主施加压力。
小孩子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在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身份再高也会老老实实的,乖巧得很。
这段日子下来,庞德富没少在私底下给小君主脸色,早就试探出她是个什么性子了。
身为在王宫沉浮多年的老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谁能得罪,谁能依靠,他心里自是有一杆丈量的秤。
敢这么轻慢地对待这大颂的王,除开这满殿的寂寥以及小君主的怯懦放任给了他自信之外,自然还有他背后新主子的授意。
小君主登临王位不过月余,又是从宫外归来的民间幼儿。上有同族刁难,下无得用人才,周身群狼环伺,兄弟叔伯甚至于朝中大臣,几乎都是她急需解决的对手敌人。
这种情况下,小君主很难真心去相信一个人。而一旦将信任交托于人,又发现自己被算计背叛了,呵呵……
能够将大颂尊贵无比的那几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激动难抑呢!
庞德富紧了紧光是想想就兴奋到微微颤抖的手指,缓缓掩去眼中的兴致盎然。
自古都是讲究个强者为尊,小君主单有王室血脉,即使好运的得了王位,自身没有能力,也守不住坐不稳。
一个注定活不过成年的幼主,可不值得他去开罪那些并不想小君主临政的大人物。
即使她的母亲,曾经对他有着知遇之恩。
短短时间心思就打了好几个转,庞德富也欣赏够了小君主的畏惧之态,微弓着身,再次拿眼扫了扫在他沉脸下怯意愈发浓重,即将要哭出来的小君主,心中又是一阵得意自满。
心情舒畅下,他也有心思哄哄面前的小娃娃了。毕竟人家到底是这大颂的王,真要闹起脾气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麻烦的。
而正当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的江无涯犹豫着要不要真掉两滴眼泪下来时,就见庞德富目光在她手上一顿,立马面带惶急的跪下了。
“奴有罪,竟未曾发觉王上的手染了墨,还请王上恕罪,奴这就下去唤人来为王上清洗。”
“……”这么快就收了敲打,看来今天的总管大人心情确实不错了。
江无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手,也装作才发现的样子,讶然道:“今天竟是染了这般多,是该好好洗洗。不过这是孤的疏忽,不能怪德富总管。嗯,那就麻烦总管去帮孤唤一唤人了。”
连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听庞德富的,让退下就全退下了,她不想当小傻子都不行……
“奴这就去唤人,王上稍候。”
大殿深广庄严又无旁人在侧,小君主对他比对那些朝中大臣都还要客客气气的,不得不说,这位果真是个聪明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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