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唤,犹如在静水里投下一颗石子,涟漪翻卷,无声忧郁。
众人齐刷刷的转头望去,多是惊叹于那华美霸气,极具强者风姿的毕方,菲雨与安德莉亚的目光却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伏在毕方背上,分明是以最拉风的姿势登场,却显得格外凄楚无依的小小身影,不自觉的都红了眼眶,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江冽尘死死的紧盯着琴佳,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本已经麻木的痛觉,又从心脏的角角落落间复苏了。一股难言的酸苦,混合着掺入了太多杂质的腥甜,共同泛滥成了一波波庞大的,如海啸般失控的悲伤。
琴佳啊……他如此想见,又如此怕见。这究竟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还是惩罚?
神内琴佳似是等不得毕方降落,第一声唤过后,小t一蹬,就从高空中纵身跃下。在她背后自动绽开了一对洁白的小翅膀,不过手掌大小,轻盈的扑扇扑扇着,为她卸去了高速下坠的冲击力,让她看起来当真像是从天而降的小天使。
其他人并不熟悉琴佳,却都认得在他们当中有着领袖地位的唐轩,有他在场,事态当不至于失控。再加上那强大的毕方魔兽,竟愿意屈尊做这小姑娘的坐骑,这就更令他们又叹又惊,不知她是何来头。
因此当琴佳高举着魔杖,念诵咒语为自己撑起结界,含着眼泪,一步一步向江冽尘走去时,没有人出面拦她,只有一道道探究的视线投射而去,各自静观其变。
神内琴佳很想哭,江冽尘这满身是血的样子,像梦魇中不散的诅咒,强烈冲击着她稚n的心灵,她的狮子哥哥不应该一直都是很威风的吗?这过于严峻的气氛也叫她害怕,她需要用全部的力气支撑着身体,才能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一步,一步,属于光明和黑暗的距离被逐渐拉近,那道将两人分割在善恶两端的天阙却愈发清晰。一个,如此美好,一个,却是如此肮脏。
江冽尘怔怔的望着她,只是这样与她对视着,便会令他感到万蚁噬心之痛。她是那样纯洁,那样可爱,仿佛携光而来,而自己满身鲜血,一身戾气,他突然抗拒她的接近,即使他是那么渴望把她抱在怀里,但,他不想让自己的血弄脏了她。
终于,穿过重重人海,神内琴佳走到了他面前。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明眸一如既往的清澈,只是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波光。蓦地,她踮起脚尖,抬手试图拨开他遮住半脸的乱发。
江冽尘警觉的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那半边仅剩的完好面容c搐着,眼里流露出的色彩愈发哀恳,他似乎在用他最后的尊严请求她,用那隐藏在光鲜背后不可触碰的秘密请求她,不要剥开他的真面目,不要来窥探他最丑陋的真实。
然而,神内琴佳固执的一寸寸抬高手腕,他抓住她的力道并不重,或许是怕弄痛了她,所以他无法制止她用颤抖的手慢慢拂开他最后一层遮羞布,有鲜活的空气透了进来,可对于他这张久不见光的脸,那扑面的清风却像是最可怕的毒液,将他曾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皮肤,又泡在强酸里浸了一个遍。
早在两人未生隔阂时——那久远得已经恍如隔世的日子里——有次琴佳就好奇的问过他,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江冽尘起初不愿正面回答,后来拗不过她撒娇追问,于是含糊的告诉她,自己半脸已毁,非常吓人,琴佳还是不要看的好。
那是在现实世界,他反教篡位时留下的烙印。先教主奄奄一息时,挥出了暗藏在袖中的毒水,其后他虽然及时运功将毒素逼出体外,但毒水沾肤即蚀,半张脸仍是毁了个彻底。他是年轻人好面子,此后就成日戴着半边面具。若非琴佳问起,他已经很久不曾记起,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早已残缺。
光线带来的刺痛感并未持续多久,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忽然覆盖上来,将他那x迹斑斑的半脸重新遮拢。
江冽尘自己看不到,观众们通过水无念的视角,却能看到琴佳为他戴上的是半块萌系狮子面具。卡通狮子头显得可可爱爱,搭配上他一贯的傲慢形象,竟是在怪异中透出种奇妙的和谐来。
当初琴佳看到他戴着面具,常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想着给他做一个可爱的狮子面具,好让他看起来更亲和些,不然,说不定日界里几乎人人见着就怕他,特别是那些在宫室里侍候他的大姐姐们。
先前她在安慰江冽尘的时候还摸了摸他那块面具,既是告诉他不怕,又是借机丈量一下面具的尺寸,好照着做。爸爸曾经教过她一些徒手测量的小技巧,现在可派上了用场。当时,江冽尘轻而易举地就发现她在打什么小算盘了,还问过她,她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暂时保密。
她做好面具之后,一直找不到机会送给他,只好暂且放在百宝袋里。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一刻拿出来。
神内琴佳想到这里,不免心酸,但她还是强忍着泪,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歪着头,假装好奇地欣赏自己的杰作,还抬起小手摸了摸面具上的狮子头,手掌的温度似乎透过面具,也透过那张僵板了太久的脸,传递到了他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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