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在蒋父的带领下，蒋碧薇兄妹跟着去大伯家拜年，见到他们上门来拜年，大伯和大伯娘脸上的笑容比以前真诚了不少。蒋碧薇收到了大伯给的一元红包，蒋父也给了两个侄子各一个。
“薇薇今年十八了吧？”大人坐在一起唠嗑，话题总是围绕着小辈打转，关心了几句蒋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后。大伯卷了一根叶子烟，将话题转到蒋碧薇身上。
大家同住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退亲的事早就传开了。只是蒋碧薇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县里，在家没待多久就去她外婆家住着，直到除夕那天才回家。所以她不知道她的事早就成为了全村热点之一。
大伯自认为是老蒋家的老大，有资格过问蒋家的每件事。对于侄女不经过他同意就擅自退亲早已经不满，也在背后同老伴埋怨过，认为这件事给他们老蒋家抹黑了。
他还有两个儿子正要议亲，生怕未来亲家会认为他们老蒋家家风不正，不把闺女嫁到他家。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大弟一家。
蒋父自然不知道自家大哥心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只是很单纯以为是个日常寒暄，也不是很在意就回答：“薇薇她月份小，还要过半年才到。”
“那也不小了，对她的亲事你有个章程没？”
蒋父只觉得一头雾水：“要什么章程？让她自己去拿主意不就行了！总不会坑了自家闺女。”蒋父早就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薇薇的亲事由她娘和她自己去折腾就是，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他和她大哥掌眼。
“小孩子家家能拿什么主意？不是俺说你，阿弟，别总是大事小情都让女人家做主，这种事就应该俺们大老爷们自己拿主意。女娃娃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出去就得了，可不能由着她挑三拣四的，退亲是能随便退的吗？你也不跟俺来商量商量，说退就退了。”
“你不知道，自从侄女这件事出了，总有人在俺背后指指点点的，这是在戳老蒋家的脊梁骨啊！前几天俺和你嫂子连门都不敢出，你说说你们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
蒋碧薇本来还在旁边嗑瓜子装鹌鹑，听到这句可忍不住，她腾地站了起来，冷笑着说：“大伯，你听到别人传侄女的坏话就应该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去，如今反倒跟着外人一起指责起咱们来，这恐怕更不地道吧？”
“我蒋碧薇一不偷二不抢，更没有做过对不起村里人的事，他们凭什么说我坏话？”
“是谁传我的闲话，说出名字来，有一个算一个，我去撕了他们的嘴。人长一张嘴也不是只让他们乱传闲话的。”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一个没成亲的大姑娘跑上门就不怕被骂？”
“大伯，知道什么叫“诽谤罪”？意思就是说随便传人闲话，传的多了，派出所就会把他抓到监狱里去关着，情节严重的入刑三年。”
蒋大伯有点被吓到：“还有这种罪？你骗俺的吧？”
“不信你去派出所问问，看是不是真的？”
普通老百姓对派出所有种天然的敬畏，本来蒋家大伯有点怀疑，但见蒋碧薇信誓旦旦的模样，又有点相信。
“嘴长在别人身上，俺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上前不是？再说把人家名字说出来万一真的被抓进去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见面多不好意思。”
蒋碧薇只觉得好笑：“都欺负到面前来了，谁还管乡里乡亲的？大伯，你很奇怪啊！别人传你侄女坏话也相当于传老蒋家坏话，你不但不帮自家人，反而还包庇那些人。莫非你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俺哪里有？女娃娃牙尖嘴利的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阿弟，你也不管管她？”蒋大伯有点恼羞成怒。
蒋父还没说话，蒋大力先坐不住了，他恼怒地说：“俺家薇...碧薇说得不错，大伯如果你把俺们当一家人看，就不会俺妹要几个传闲话的闲人名字都推三阻四的。”
大伯也不是什么好人，同他一家争家产的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吃糠咽菜的日子过了好几年也没见他惦记，这会儿跑出来充老大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
“你们......长辈说话你们小的插什么嘴？”蒋大伯下不来台，干脆发起火来。
“大力、薇薇你们俩少说两句！”蒋父喝止。蒋碧薇撇撇嘴，又看了蒋大力一眼，没有继续怼他，毕竟还是大年初一，算是给长辈一个面子。
也许是知道蒋家兄妹并不好惹，吃饭的时候除了聊些不咸不淡的话题，蒋大伯再也没把话头转到她身上。她也乐得清闲，在饭桌上除了夹菜就是吃饭。大伯母的厨艺很不错，有一道红烧鱼尤其烧得外酥里嫩，蒋碧薇吃了不少。
要拜年只能赶在中午之前去，下午不能再去。从大伯家吃完饭回家路上，蒋大力一直在偷偷笑，时不时还瞅蒋碧薇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蒋碧薇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从昨天话说开后，两人之间相处总有些别扭，不像以前那么自然。蒋碧薇觉得无奈，但是也理解。这还是今天蒋大力第一次对她笑，虽然笑得有点奇怪。
“大伯家的那条鱼是摆着好看的，要从大年初一摆到初七才能吃掉。大家伙都知道，没一个往那伸筷子。你倒好，一口气吃了一半，你没看大伯母的脸都绿了。”蒋大力憋笑憋了大半路，快到家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蒋碧薇有点懵：“还有这回事？既然不给吃为啥要端上桌？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谁叫你动作那么快，还没等俺说，你筷子就下去了。大家都知道年年有鱼啊，就你不知道？”蒋大力幸灾乐祸地说，“集市不开，大伯母也没地现买一条来，她现指不定背后怎么骂你馋嘴呢！”
“端上来就是给人吃的，要不别端上来啊！”蒋碧薇是听过年年有余这回事，可是她一直以为是不能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光盘，要剩下一点，谁知道……
“吃就吃了，别听你哥吓你。俺记得分家时你大伯还分到一条木头做的鱼，明儿你大伯母直接把那条鱼端上桌也一样是年年有鱼了。”蒋父说道。
“哈哈哈......”兄妹两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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