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蒋碧薇一行人顺着拥挤的人流走出了雁城火车站,站在站前广场,可以看到雁城标志性的建筑物——雁城大摆钟,它是由着名传教士詹姆斯督造,历经五百年的风风雨雨,里面的机械设计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老化,依然历久弥新。
广场上除了来来往往的旅客,最多的就是戴着红袖章的联防队员。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沿着广场巡逻,警惕的目光时不时扫向人群,有时叫住他们认为可疑的人进行盘查。
“这就是雁城?”林佳佳往背上颠了颠快要滑落的被褥,眼睛转来转去,都快看不过来了。
“咱们先找地方住下来,再慢慢看。”蒋碧薇拉了拉小表哥。三人在原地站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有联防队员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他们仨。
“咱们去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看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林乐乐腿肚子也有点打转,他用希冀的眼神望着蒋碧薇。
蒋碧薇带着两个表哥走到一个联防队员面前,对着他甜甜一笑,打听道:“同志,请问建设大厦怎么走?”人们对年轻漂亮的姑娘总会有几分宽容,面前的小姑娘笑起来就好像一道阳光一样让人整个放松起来,这一切都让值了一天班的小伙子多了很多耐心。
“你们有带介绍信吗?”
“带了的。”林乐乐从兜里掏出介绍信。这介绍信可真难开,先要从村委会盖章申请,再到县警察局说明去雁城的原因,期限,折腾了好几天都说理由不充分不给开。
最后还是蒋碧薇找了以前在供销社的同事刘晓梅,才顺利开到。
联防队员接过介绍信看了好几眼才还给他们。
“从这边一直走到底,然后向右拐大概一百米,就可以看到公交站,坐103公交车到雁城出版社站下,对面就是建设大厦。”这个联防队员手指着左手边,介绍得非常详细。
蒋碧薇三人连连道谢,根据他的指点很顺利找到了公交站。等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等到了一辆装满了乘客的103路公交车。在两个身强力壮的表哥的带领下,蒋碧薇好不容易挤上车。
林乐乐在前,林佳佳在后,两个表哥一前一后帮蒋碧薇腾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来,才不至于与其他乘客一样变成夹心饼干。林佳佳拉着头顶上的拉环,好奇地望着车窗外,时不时发出惊叹:“哇,那里有两个外国人!”、“哥哥,你看好多俩小汽车!”,“薇薇,那是什么地方,俺还看有士兵在站岗!”
“哪里来的乡巴佬!这不知道那不知道,把我们雁城人的脸都丢尽了。臭熏熏的乡巴佬还不滚回你们乡下去?”乘客中有人讥笑。林乐乐气得脸通红,他伸手拉了拉兴奋不已的弟弟,不让他再说话。
林佳佳却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转头朝向车厢,说得很是理直气壮:“那位大哥说得没错,俺本来就是乡下人,第一次来到雁城,不知道的东西肯定要问个清楚啊!”
“俺们是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可是下车前俺们都洗了脸刷了牙的,就是没换衣服。除了衣服脏了点,哪里臭了?要不这位大哥你出来跟俺比比,看是你脏还是俺脏?”
估计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回答,车厢里寂静了一片,片刻后乘客们纷纷大笑起来。
旁边有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呵呵笑着说:“这个小伙子说得没错啊!不知道的就要问,我家小孙女都知道的道理怎么你都不知道?你张口闭口就是乡巴佬,给咱雁城抹黑的是你吧?”
“乡下人怎么了?你家吃的米还不是我们乡下人种出来的,有本事你别吃我们乡下人种出来的米,种出来的菜啊?咱华夏国的第一元首也是乡下人出身!他妨碍你当高贵的城里人了?”蒋碧薇也冷笑着开腔。
车厢里有的乘客也跟着指责起刚才骂人的乘客。
“对啊,人家小姑娘说得没错,有本事你不吃不用乡下人的东西!”
“是啊,乡下人怎么你了,用得着这么骂人家?”
“有本事出来跟这位小伙子比比,说不定你还没有人家乡下人干净呢?”
“就是,自己嘴巴脏得不像话,还好意思代表我们雁城人,我们雁城人可不像你这么没有教养在大庭广众中乱骂人。”
......
七嘴八舌的指责羞得刚才骂人的乘客满脸通红,缩进人群中再也不出声了。别人释放出的善意当然要接受,蒋碧薇微笑着向众人道谢。
首先出声帮忙的大爷是个健谈的,他问明白蒋碧薇三人是准备去建设大厦,不由得笑了出来:“我也在那下车,等到站了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保证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到目的地。”
103路公交车每到一站就吐出一群乘客,吭哧吭哧开了大半个小时,横跨小半个雁城,才停在了‘雁城出版社’这个站。大爷招呼着这三人:“到站了,咱们下车!”
他弯腰提起放在座位下的布兜,布兜里是一兜满满的土豆,沉甸甸的。林乐乐连忙抢过去,“大爷,我来帮你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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