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脑后遭受重击，我们初步诊断为脑部淤血，颅内压过高，已经用过药，暂且稳定下来。先住院观察一阵，看有没有脑震荡等其他的病症。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再晚一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医生皱着眉解释过后，不耐烦地问：“家属快过来拿单子签字缴费。”
“签字？”林家兄弟没有经历过这一幕，不由把求助的眼光转向蒋碧薇，让她拿主意。
“我们不是里面大爷的亲属，是租他房子的租客。”蒋碧薇回答，“请问可以代签吗？”
“原则上不行。要是患者出什么问题，你们付不起责任。”医生听说急吼吼送来的并不是里面躺着的病人的家属，只是租客，多了几分耐心，“你们最好把他的爱人或者儿女找过来签字。”
“这.....大娘去他闺女家住了，说是明天会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闺女儿子家住哪里。”蒋碧薇硬着头皮上前，“要不我们先把钱交了，等明天家属来了再让他们签字？”
医生沉吟片刻，勉强同意：“那明天一定要让家属把字签了。”他抽出一支笔在几张单子上写了些字，才交给蒋碧薇，并嘱咐，“先把这些单子拿去楼下收费处缴费，交完费把单子交给护士让他们给安排病房。”
谢过医生，交了住院费后，又让护士帮忙安排了病房，把潘大爷从急救室挪到病床上等一系列的琐事妥当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跑上跑下好几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色。
蒋碧薇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跟着一直等着的老警察去了警察局。笔录其实也是走个过场，重要的是指认嫌疑人。她隔着玻璃窗看着审讯室里面的男子，晚上事出紧急，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拦路的人是谁?这次往里面瞧去，不由一怔：原来还是个熟人。
“警察叔叔，那个混混我认识，前段时间就是他，我和我哥出门碰到他，他想抢我们的钱，我哥气不过就揍了他一顿。”
“前几天他和另外一个人还在我们巷子里探头探脑，想要偷东西，被房东大爷逮住了，本来想送来这里，半路上被他妈妈拦住求情，大家伙心软就放了他走的，结果这次又跑来跟踪我。”蒋碧薇抿了抿嘴，告诉身边的警察。
原本以为是一件见色起意的偶发事件，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的线索来。旁边的警察神情更为严肃，再看蒋碧薇说话细细软软，一脸的惊惶，不觉相信了大半，“你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确定！”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碰上门的机会不把握住的才是傻瓜，何况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把其中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省掉没说。
帮她做笔录的两个警察嘀咕一阵，其中一个转身出去，另外一个神情更为地和蔼，他倒了一杯水递给蒋碧薇，安慰道：“慢慢喝，不要怕。”暖水瓶里的水经过一天的沉积，只有些许温热。她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等了一会儿，原本送她过来的老警察手里拿着另外一份笔录过来。
“姑娘，张为民的笔录出来了，他的情节轻微，只能定义为犯罪未遂。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最多只能羁留他三天，算上今天这一晚，后天他就要被依法释放。”张为民就是那个跟踪他的混混，上次被他老母亲求情放过后，他不但没有良心发现，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把老母亲吼回去后，又偷偷摸摸地躲在小巷子里，不顾寒冬冷风，等着抓蒋碧薇兄妹的把柄。这不又让他撞上了，只是他运气不好，脑子也不好使，自投罗网追进了警察局。
“警察叔叔，能不能把他关久点，我怕他出来报复我。”蒋碧薇泫然欲泣，肩膀一抽一抽的，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她现在是多么害怕。
“不行，姑娘，我国法律规定，跟踪他人，并没有给他人带来严重的后果的，都只能口头教育为主，并不能追究其刑事责任。”旁边的警察很是无奈。
“可是，可是像他这种分明是蓄谋已久。我怕他前脚出来，后脚就要找到我家来报复。”蒋碧薇委屈不已，“像这种明显有犯罪动机的坏人都不抓起来，非要等到我被抓被欺负吗？警察叔叔，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这种真没办法，你以后小心点，出门最好找人陪。”看着伤心得鼻头发红的蒋碧薇，老警察想起自家的小闺女，要是她碰到这样的糟心事，非得打烂那混蛋的脑袋不可。想到这里，他难得动了恻隐之心，清了清嗓子，在书柜里找出一本刑法书。
“姑娘，我们还是应该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为证据确凿的犯罪行为严惩不贷。这本《刑法》就送给你了，你好好学习学习，走，我送你回去？”他意味深长地说。
“佳佳，你怎么回来了？”被老警察送到门口的蒋碧薇一抬眼就望见站在门边张望的林佳佳，吃惊不已，不是说好他们兄弟两先在医院陪一晚，明天再回来的吗？
“你要回来，刚才怎么不跟我一起，还有车可以搭？”她嘴上埋怨，心里却很是高兴。“就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家里，我们不放心。”林佳佳眼尖，看见蒋碧薇手中拿着的东西：“警察问你什么了，你没事吧？你拿了什么东西？书？哪里来这么厚的书？”
蒋碧薇把一路上一直抱在怀里的刑法书往林佳佳面前扬了扬，原本因为不能惩治坏人的心情忽然好转，她笑嘻嘻地说：“这书可是警察叔叔送给我们的制胜法宝，明天我们来好好合计合计，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事，就是睡觉。”不就是钓鱼执法吗？这年头的警察叔叔还真可爱，用这么迂回的方法来提醒她，就不怕她没听懂其中的深意。
“什么制胜法宝嘛？”林佳佳不明所以，不过他一向为表妹是瞻，想不明白的事也不纠结，关上院门抓紧时间去睡觉，一晚上的奔波劳累，大家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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