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面剂子用擀面杖压成一个个饼状，烙个八成熟用筷子在鼓起来的面皮之间戳个小洞把鸡蛋液灌进去，再撒上椒盐、碎芝麻，喜欢吃辣的额外洒点辣椒粉，再加上切得细细碎的香葱和香菜，最后放在烤盘上烤成金黄色，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灌饼就新鲜出炉了。一个模具可以放三张面饼，两个就是六张面饼。每次只需要三分钟。
兄妹三人凌晨五点就来到这个家属区，在南门找了个避风的空地抬出一张小桌子，蒙上块浆洗得笔挺的蒸笼布，把提前醒发的面团放上面。已经换好煤球的烧火炉；装在筐子里的鸡蛋再加上简单的调味料，还是放在小推车上没有拿下来。
“会不会有人买？”林佳佳有一下没一下地擀着面，往家属区深处看，脖子伸得长长的，“我们做的灌饼味道真的好？”买了小推车、买了模具......前前后后花了五六百了，没把本钱赚回来之前他的心都是悬着的。
“尝过的都说好吃！”林乐乐负责烙饼，倒是底气十足。他们在家里烙过好几次了，送给大爷和隔壁邻居几回，吃过的没有不说好的，“现在天还早呢，还没到上班的时间，还没人起床。再等等。”
“城里人就是懒，我们在老家，这时候都干了一轮活出来了。”林佳佳嘟噜着，发愁地望着模具上摆放着烙饼，“天冷，这些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我们一人一个，先把这些分了。”起床时怕赶不及，还没来得及做早点，做好的这些刚好可以垫垫。
“薇薇你吃吧！我们带了窝窝头。剩下的留着卖钱。”一个鸡蛋两毛钱，再加上各色开支，成本都不少了。他们的鸡蛋灌饼定价也就五毛钱。一人吃上一个，就是三个，一吃就是吃掉一块五毛钱，他有点舍不得。
“我们赚钱图什么？还不是为了吃好点，用好点。何况灌饼凉了也不能卖给顾客，乐乐哥，冬天吃点热腾腾的东西等下干活也有力气。”
“好吧！”林乐乐用长筷夹出灌饼，一人一个分了。蒋碧薇的那块，还特意用剪刀剪成一块块地好让她夹着吃。揉面时加入的酥油让面皮变得脆脆的，一口咬下去香酥可口，吃完后只觉得满口余香。
三人吃得香甜，看觉得口齿生津。杨丽玲今天六点的早班，在被窝里多赖了阵，起来就赶不及做早餐，饿着肚子出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油香，寻味找去，就发现这个空地上摆着的小推车。
早就听说附近有流动早点车，也有同事买过油条包子带到车间里去。杨丽玲还是第一次碰到，有点心动。她是郊区纺织厂的一个女工，在染色车间上班。今儿有一批布料正等着染色，一上午都是高强度的工作，早上不吃怕饿得受不了出错。
“同志，你们卖什么吃的？”见有顾客上门，林家兄弟两三两口把剩下的灌饼塞进嘴里快速咽下。蒋碧薇则端起盘子里剩下的几块灌饼，笑盈盈地上前推荐：“同志，这是我们老家的特色小吃，叫鸡蛋灌饼，里面打了整整一个鸡蛋！你尝尝！”
杨丽玲是地道的雁城人，还没有吃过这种，有点迟疑，尝了不买，怪不好意思。面前的姑娘笑容明媚，把盘子又往她这边送了送，鼓励道：“试试看，不喜欢可以不买，你先吃吃看。”
却不过蒋碧薇的热情，杨丽玲小心翼翼地拣了块小的，送到嘴里。饼皮酥脆，鸡蛋鲜甜，一口咬下去整个味蕾都苏醒了，叫着要更多点。
“再吃一块。”蒋碧薇不失时机地又递过去一块，杨丽玲咽下口中剩下的食物，连连摇头，都尝了人家一块了，怎么好意思再要，再怎么说都是人家用来谋生的。
“给我来一张，多少钱？”杨丽玲打定主意，就当尝尝鲜，不管怎么贵都要买上一块。
“好嘞！姐，小心烫手，五毛钱。”说话间，林乐乐动作飞快地烙了一张鸡蛋灌饼，蒋碧薇配合默契，用张毛边纸包好，卷成一个圆筒拿给杨丽玲。
“五毛钱？”
林佳佳以为杨丽玲嫌贵，连忙解释：“姐，真不贵了，光鸡蛋都要三毛钱一个呢，面饼都是用上好的白面和成，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富强粉。”开张的第一个顾客，可不能被他们的定价吓跑了。
“我是觉得挺划算的！小同志。”杨丽玲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蒋碧薇，“味道也很不错。”她笑着接过灌饼，真心地夸奖。
“姑娘，也给我一块尝尝呗！”一位早起晨练的老大爷在旁边站了老半天，也跟着要求。蒋碧薇来者不拒，还特地挑了挑：“大爷，我跟您找块鸡蛋多的。”
听了这话，大爷不由得笑了起来，接过面饼，才放进嘴里就“唔”了一声，感叹，“老头子我都快三十年没有尝过这个滋味了，小伙子，给我来四块，我带回去给家里人当早点，免得老婆子大冷的天还要起床弄吃的。”
一下就是两块钱进账，林佳佳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擀面也擀得更有劲了。林乐乐也有眼色，把两个模具都用上，三分钟左右六张金黄香脆的鸡蛋灌饼就做好了。还剩下两块也不浪费，用剪刀切成小块小块地，放在盘子里供蒋碧薇招揽生意。
有了这两个顾客的捧场，陆陆续续有赶着上早班的工人从家里出来，发现这里多了一家早点摊。有为了贪睡顾不上吃早饭的也乐意花上个五毛一块的来品尝。这家新来的早点铺，用料实在，每个人都带着口罩，揉面的小伙子的手干干净净的，连指甲缝里都找不到污垢，其中那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虽然五官被口罩遮不住了大半，但是一笑起来脸颊上就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很多男性工人为了这个看这个甜甜的笑容，都乐意到这里来买张鸡蛋灌饼来吃。当然，吃到嘴里发现味道十足，更觉得物超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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