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花被说得一愣一愣地,“教育局还管这个?”如果孩童入学,不是直接找学校校长,而是去找教育局,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事。
蒋碧薇点了点头,提醒道,“教育局就是专门管这个的,大嫂子你最好快点,赶在下一个学年开始前,多跑几趟教育局,把青青的入学问题搞定。要不然,又有得等了。”这个年代连儿童的基础教育这一块都尚且刚刚起步,处于百废待兴阶段,她实在没有把握国家对特殊教育这边有更多的重视和投入。估计华夏国很多人连自闭症这个词都没听过
“那我去那个什么教育局问问?”细花心里打鼓,可是想到青青整天跟着自己也不是事,到底咬了咬牙,接受了蒋碧薇的建议,“就是我不知道教育局的门在哪里?”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嫂子你可以去学校问下老师,他们肯定知道。”按道理说,教育局作为小学的上级单位,学校的老师肯定知道教育局的具体地址在哪里。
“太谢谢你了,蒋老师!”细花感激道,虽然蒋碧薇没有直接帮她解决问题,却替她指明了方向,让她知道该怎么去找人办事。
“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蒋碧薇摆了摆手,并不接受她的感激。她看着一直乖乖靠在母亲脚边的小女孩,前面想到的那些隐忧总挥之不去,就怕成为现实。就怕细花好不容易帮闺女找好了学校,又因为这种格格不入而又被拒之门外。虽然知道细花是病急乱投医,但是她也不忍心看着花朵还没有盛开就凋零,“青青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我喜欢她。”
“你上楼去拿粮票,我帮你看着青青。”蒋碧薇也不想站在楼下傻等着,更不想跟着上楼去见林彩云。她主动牵过小女孩的手,让细花自己上楼去。
细花有些为难:“青青怕生.....”她女儿长得乖巧可爱,别人看到总会停下来逗逗她。她的第一反应总是躲到自己身后去,并不理会别人的逗弄,更别说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内,自己独自跟着人。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原本不理人的女儿竟然怯生生地,把小手放到了蒋碧薇伸出的手掌上,不由得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蒋碧薇轻轻握住小女孩小小的手,挑眉笑道,“看来青青很喜欢我啊!”小孩子都有种超出成年人的敏锐,知道谁对她是真心,谁对她是假意。这种如小动物般的直觉往往都是与生俱来。
细花直呼不可思议,但是看着女儿亲近蒋碧薇,心里也觉得高兴。她笑着同小女孩说道,“那就让姐姐陪着青青一起等妈妈,妈妈上去拿了东西就下来。”
青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对她说道:“好,妈妈。”
蒋碧薇小心翼翼地牵着小女孩柔嫩的小手,蹲下来征求她的意见,“青青,我们到那边去等你妈妈好不好?”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花坛那边还有几个空位没有人坐,正好可以过去坐着等。
小女孩乖乖地仍由蒋碧薇牵着手,找了个正对着大楼门口,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人出入的地方坐下来。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蕉,踮起脚递给蒋碧薇,“香蕉?姐姐!”
“你妈妈留给你的,青青?”蒋碧薇接过小女孩给自己的香蕉,很快就反应过来它的来路,“青青,你想吃?我给你剥!”她以为小女孩是嘴馋了,想吃香蕉,也就不以为意,主动提出给她剥香蕉皮。只要看到这个小女孩,她的心里就会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这让她对着小女孩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会放轻音调。
小女孩抿了抿嘴,摇头,只昂着脑袋,用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蒋碧薇,又低下头去瞧她手中拿着的香蕉。
蒋碧薇同小孩子相处得本来就少,尤其是这种不说话的小女孩。她猜了好几次,小女孩只是摇头。蒋碧薇不由有些气馁,看来自己真的对小孩子的心理了解太少,“青青,那你告诉姐姐,你想要姐姐干什么。你慢慢说,姐姐不着急。”既然自己猜不出,那就直接问吧。
“甜,好吃!”小女孩慢吞吞说道。
蒋碧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小女孩,“青青。你的意思是请我吃?”
小女孩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蒋碧薇看,说道,“吃,给你!”
蒋碧薇的眼泪差点就要流下来,世界对她有着无尽的恶意,可是只需接受到一点点的善意,就会反馈回来。她自己只是随手给了她一个香蕉,这些吃食在她看来很是寻常。可是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却是难得一见的水果。而且很有可能,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吃到。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犹豫。
“姐姐已经吃过了,青青留着自己吃。”蒋碧薇把香蕉赛回到小女孩的口袋中,温柔地对她说,“这个香蕉你留着,陪你妈妈一起吃,也可以。”
小女孩又把香蕉从口袋里拿出来,固执地递到蒋碧薇的手上,急得满头大汗,非让她吃了这个香蕉不可,“吃了,就上学!”她吃力地大声嚷了出来。
蒋碧薇这才真正弄懂了小女孩的意思,敢情是把这根香蕉当成了交换。她刚才站在旁边听了蒋碧薇同她母亲谈话的全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只认准了一个死理。认定蒋碧薇吃了这根香蕉,就可以让她到学校去上课。
如果是个成年人,拿着一份礼物上门来求人办事,那大家还觉得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青青还是个小女孩,做出这样的举动,就不由得令人侧目。蒋碧薇叹了一口气,把香蕉接在手中,柔声同她讲道理。
“青青,你很想到学校去上学吗?”
小女孩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你在学校上学,总是有人欺负你,你也不怕,还是想要去上学?”
小女孩飞快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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