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虞虽然在旁边洗车，却是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把母女两人的对话听得分明。这种容易讨好未来丈母娘的活，他当然不会错过。连忙凑过去对蒋母要求，“阿娘，那你也帮我做条裤子吧，尺寸就同大哥的一样。”
蒋母有些犹豫，“可是我几十年都没有做过了，万一做坏就糟蹋了衣服料子，还不如都给裁缝做还稳妥些。”
蒋碧薇抱着蒋母，撒娇道，“那不一样，阿娘亲手给我们做的衣服里，穿起来有阿娘的关心和爱。裁缝做得再好，做衣服的时候没有投入感情，自然就少了那种特有的舒适感。”她鼓励道，“你慢慢做，到夏天的时候可以穿到就行了。”她找的都是轻薄的料子，正好可以让蒋母慢慢摸索。
蒋母也没有到七老八十，就比林小舅大个几岁，完全不必把接下来的余生都耗在带孙子和做家务中，找件她感兴趣的事去学，哪怕只当做是打发时间也好。但是，她相信，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蒋母学进去以后，说不定真的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份事业来经营呢。反正她也不缺钱，到时候出钱给蒋母开一家店，自己创业也还行？
蒋碧薇练就的口才，早就经过千锤百炼，蒋母哪里经得住，不禁有几分意动，不过还是有些迟疑，“要不我试试？”
蒋碧薇十分赞成，“先试试也好，阿娘，我给你找个裁缝老师，让她先教你一段时间，你再动手的话，就会更有把握些。”她眯着眼睛笑得开心，“阿娘，说实话，我都好久没有穿过您亲手做给我的衣服了呢！”
蒋母没好气地瞪了闺女一眼，不客气地说，“你以前不是嫌阿娘做的那些衣服土里土气，不好看，打死都不穿的吗？”一忽儿就是一个主意，一忽儿就是一个主意，她都弄糊涂了。
“呃......”蒋碧薇有些尴尬，很快就找到了借口，“那不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嘛，现在出门在外，就知道还是阿娘做的衣服最好，穿得最舒服吗？”她威胁地盯着正在偷笑的周虞，示意他帮着解围。
“阿娘，我就做件衬衫，样式您看着哪种好，就做哪一种！”女友有令，周虞自然照做，他拿出那块淡青色的布料放，恭维道，“阿娘的眼光真好，这种颜色的料子做出来的衬衫时髦。我还没有看到吴县有人穿过呢！”
蒋母被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笑得合不拢嘴，“我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个颜色，就这一个颜色就被我拿到了。旁边也有人看中了这个颜色。她们没有我动作快，我掏钱买下来以后，还有人想让我分她一半呢的。”
“我早就想好了，这块料子总共就只能做两件衬衫，正好给你和大力做，再多就没有了。那人说要加钱，我都没有答应。”
“阿娘好眼光！”
真是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一个会拍马屁的周虞，蒋碧薇心里嘀咕着，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悄悄地走去厨房。虽然年夜饭的食材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下锅炒就行了。但是毕竟还是要留一个人在厨房里待着。有些要炖要煮的大菜都要有人看着，免得烧干了。
蒋大嫂抱着昏昏欲睡的蒋天宝，正坐在灶台后面看火，看到小姑子进来，连忙招呼，“薇薇，快来烤火，浆糊够吗？”贴春联的并不是市面上买的那种胶水，而是用米糊放凉了以后的那种浆糊。这种因地取材的土法浆糊的粘度并不比商店里买的胶水差，而且因为它的方便制作而在吴县大受欢迎。吴县绝大多数家庭都用这种浆糊贴春联，浆鞋底。
“大嫂，浆糊还有多呢！”蒋碧薇坐到蒋大嫂特意让出来的一半椅子上，问道，“有我要做的事吗，尽管说！”
蒋大嫂把怀里的儿子换了个位置，笑着摇头，“现在没事的，等下帮我照顾下天宝就可以，炒菜的时候免得腾不出手来管他。”
“那你放心！”姑嫂两人扯了下闲篇，蒋碧薇这才问蒋大嫂，“大嫂，你和大哥考虑过要把天宝的户口转到雁城去，以后读书就在雁城那边读吗？”
蒋大嫂神情愕然，“怎么忽然这么说，”她很是为难，“我们和阿娘阿爸的户口都在吴县，只把天宝一个人转户口，那他这么小，在雁城也没有人照顾啊！”
“这时候还是跟着你们，到上学的时候再转过去。”这件事蒋碧薇早几天就同蒋大力说过了，他倒是没有意见，主要还是看天宝的亲娘蒋大嫂的意思，“雁城那边的统考的分数线比吴县低得多，天宝要把户口迁过去，以后就在雁城那边上学，参加统考。”虽说统考说是公平公正，但是地域差别，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存在。雁城毕竟是国际大都会，机会要比在吴县多得多。
“薇薇，你也知道，你大哥才承包了一座山，年后建的砖窖就要开工了。”蒋大嫂艰难地说，“看你大哥这样的架势，肯定是不舍得丢下家里的一大摊子，跑去一点都不熟悉的雁城。”
“而我，你大哥也同我说好了，让我跟着去管账，顺便帮着替工人做饭，这样的话，我就没有时间管天宝。只能靠阿娘和阿爸帮我带着，”
蒋碧薇蹙眉，打断蒋大嫂的话，“那大嫂的意思，是让阿娘跟我一起去雁城？”
蒋大嫂慌忙摇头，“那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离天宝上学的时间还有好几年，等他长大些再来考虑这个。”蒋大嫂的一颗心恨不得劈成两半，一半连着丈夫，一边跟着宝贝儿子。年后大部分时间都跟着蒋大力住在砖窖那里的棚子里，本来见到天宝的时间就少。
如果真被带去了雁城，那起码好几个月都见不到，甚至有可能一年才能见一次。小孩子同亲娘很长时间不在一起，很容易感情产生隔阂。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蒋大嫂下意识就想拒绝这个提议。但是，理智上，她也知道小姑子是真心替儿子考虑，要知道去了雁城以后，要对蒋天宝负责的人主要是蒋碧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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