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变化,并没有被负责监控他的芬看在眼里。在这位前魔王大人眼中,发呆、不时傻笑的憨逼模样,根本就是某人的日常,不值得特别关注。
至于内在变化,那就更不可能被发觉了。虽然两人有跨境界的视讯联系着,但是画面与声音内容都是阉割后的版本,而不是完整的原始内容。
假如传递的影音画面是奥术之眼侦测的原始结果,芬或许可以从气息上的改变察觉某人的异常。但是那样做,太耗费权能。
原本因为使用环境特殊,在权能的耗用量就相当计较的林,当然不可能大手大脚地任凭视讯传递太过真实的信息,从而吃掉自己身上大部分的权能。
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将传递的东西限制在单纯的平面图像与声音上面。传递的讯息少了,耗费的权能当然也降低了。反正只需要联系而已,那么芬要察觉异常,也就没那么敏锐。
事情总是有好有坏。
但其实芬没有察觉,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她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去打扰人。就好像诸葛亮七星阵续命是怎么失败的。不是被敌人阻止,不是自己施法失败,而是被自己人无意间打断的。
没被多余讯息干扰的人,以自身撑持着万花筒魔法的运转,也同时被万花筒影响着自身。
那团怪物的情形也和某人相当类似。它被万花筒魔法改变着,也反过来影响万花筒魔法。
一人一物,以隔开他们的球型薄膜魔法为媒介,用相似的道理成就自身。林希望以太极图来作为那团怪东西的圆满姿态,而那个圆满又何尝不是他应该要给自己想办法抵达的高度呢。
肉体与灵魂融合的圆满状态是什么模样,林不知道。甚至这条道路有没有终点,他也不清楚。
毕竟人所能达成的成就,取决于其眼界的高度。假如没看过,自然就想象不到。能够跳脱这个局限,到了先知先觉境界的,无一不是有着大智慧的人。很明显,某穿越众不是这样的人。
幸好某人自身的情形,本就不是这一次的重点。塔意识境中的那团怪物才是本次的主角,而且终极目标明确。
虽说属于迷地的意识,似乎想在某穿越众家乡的哲理中找到突破点。但是迷地缺失哲学的研究,无疑是最致命的破绽。在万花筒魔法的影响下,那团怪东西进入了第三阶段。
有别于前两阶段的学习与辩驳,第三阶段的怪东西正在将异世界的哲理融合迷地的要素,将其化为己用。
一如昔日成就玄武袍中的玄武真灵时,一个外来神只被迷地的八位权能之主馈赠大礼后的结果相似。没有经过迷地化的外来事物,终将被迷地所淘汰。唯有接受迷地的赠与,才能真正留下来。
怪东西内部的四项要素,肉团、印玺、怪树与绿芽,并没有化作阴与阳。它们仍坚持着各自所独有的’性格’,走上类似的道路。
印玺为了保持自身,就只在混为一体的怪树中存在着。同样的情形,绿芽也在肉团中。两者又互相追逐着,头接尾,就像一场永远没有终点的追逐赛。
只是这样的型态,又和某人所想象略有出入。至少这不是平面的太极图,而是阴阳鱼追逐轨迹不停变换其角度的太极球。
照理说,到了这样的阶段,事情就应该算成功了。不过重点就在那句:和某人想象有出入。
太极图才是某人预想中的终点,而角度会变换的太极球则不是。所以万花筒魔法的自动停止功能并没有被触发,笼罩着太极球的球型薄膜上,那万花筒般的颜色变化仍在继续。
而深陷那绚丽几何色彩变化中的某人,当然也没想那么多。林正感悟着其中的道理呢,哪里有半途而废,主动退出的打算。
那种’啊,感悟到这里就好,以原始目标为优先’的想法,妥妥的属于多余的心思,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状态下的他身上。
甚至可以说,假如不是憋尿、把自己饿醒、或是榨干权能,让万花筒魔法停止运转,林就不可能主动退出这样的状态。
但是不主动,还是有可能被动发生嘛。
林会重新进到塔意识境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芬说了一句,她感觉到了胎动。
胎动,顾名思义,胎儿在母体内蠕动,哺乳类生物才有的特征。但在魔法侧的世界,有着更广泛的定义,那就是某种生灵——或亡灵——在诞生前所引起的骚动。
也就是说,林的目标,塔意识境中的这团怪东西,其实是一个像胎儿一样的存在。某人的所作所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就像是催熟。
当胎儿成熟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然是出生呀,要不然要学三太子一样,在母亲的肚子里待三年嘛。
既然这个’胎’要出生了,那么塔意识境内的异物自然要先一步将其排出。所以某人又一次享受到被主动踢出去的待遇了,而且状况还比上一次惨。
前一回是一场意外,林和芬的意识进入这个奇特的环境,肉身还是在迷地现实的。所以当事情告一段落,意识被驱逐出境,也就只是回到自己的肉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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