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忙摆手,道:“天王勿急,听我把话说完。今年淮西已经将近一年没有下雨,各地旱得厉害。淮河水只没过战马小腿,步卒轻易就能过江,这也是前几日李昱前军如此简单就打到平原镇的缘故。洪泽之水来自淮河,大河无水,洪泽湖也干了。据我所知,在以往雨量丰沛的年月,洪泽湖直接漫到平原镇边上。可现在天王你出去看看,前面就是一片大荒滩,哪里还有水?”
李成“咦”一声:“也是,我却是忘了,洪泽已经缩到看不见了。不过,湖中以前都是水,里面究竟是何情形谁也不知道。如果越过湖面抄到李昱后方,鬼知道这一路上会碰到什么,某如何放心派出一支偏师去冒这个险?”
王慎却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天王乃是江淮诸军中除了刘平叔外唯一一支有骑兵的大将,想来这几日斥候已经都洒了出去,在下想问,可否探察到李昱现在何处?”
李成将刀尖挪到一个地方:“已经摸清楚了,李昱的中军正在安河一带,日行十里。形势紧迫,某手头踏白有限,已经来不及探察湖中情形,知晓什么地方可以走马。”
“安河,恩,来得确实很快呀!”王慎突然从案上拿起笔在洪泽湖上画了几个不规则的小圈,思索了片刻,就在小圈中画出一个箭头,指向安河:“天王的奇兵可沿这条进军路线直插李昱中军老营,在下保管这条路上没水可以行军。”
“你这是?”李成的眼睛瞪大了。
“为将者,当上知天文,下知山川地形。一军军主,每到一地,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勘察地形,摸得越详细越好,心中也该装着一副战场地形图。这几个圈就是有水的地域,这也是我这几日在平原镇向土人打听到的。”
“可真?”
“自然,属下保证。”王慎点头。
其实,刚才这一番话他也只是推测。
在后世,他也接触过不少古战场的地理资料,作为军史爱好者,地图肯定是要看的。洪泽湖周围分布着宿州、宿迁、淮安、盱眙等大城,乃是中原的核心区域。古人所所的逐鹿中原逐鹿中原,说得就是淮杨这一带。
据王慎所知道,洪择湖平均水深三到五米,原为浅水小湖群。平日里连成一片大水泽,今年旱得厉害,水位退得快,这些小湖泊群应该都露了出来,湖泊和湖泊之间有陆地相连。
刚才王慎在湖中画出的小圆圈,就他凭借记忆中的那些小湖泊。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古代的地理和现代地理肯定有不小的区别,另外,洪泽湖的水位现在究竟退到什么地方,中间有没有可以行人的道路,他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这样。
就他打听所知可推测,今年江淮地区的旱情非常严重,后世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中国南方的旱灾和现在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即便那样,在现代,南方的各大湖泊的水都干了。如第一大淡水湖泊鄱阳湖水域面积只剩以前的十分之一,里面长满了野草,变成一座草海。
既如此,和鄱阳湖一样同为浅水湖泊的洪泽湖想来也是如此。
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慎可以肯定这一点。
李成意识到这是一个重大的战机,霍一声站起来,身上的大氅落到地上:“哈哈,哈哈,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这个法子倒是妙得很啊!”
王慎笑道:“天王,在下忝为淮系军后军辎重营指挥使,在你营中负责联络沟通。我等和李昱汉贼不两立,如果贼军打来,在下也跑不脱,还请天王相信我。”
“哈哈,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道思你那句话说得好,为将者当知天文地理,留心处便是文章。”说罢,他收起笑声,上手一拍:“来人,升帐!”
“通通通”鼓声在黄昏时分激烈响起。
大群飞鸟在夕光中连翩升高,和暮色混为一体。
李成立在大堂中,屈指计算。
待道第三根手指竖起,整个军队的都头以上的军官都到了。
节堂中站满了威武雄壮的军汉,铠甲闪亮,却寂静无声,只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
大家都已经知道李天王已经受了招安,并决定和李昱交战,今日升帐,想来是为颁布军令,一场空前大战即将打响。
李成将手指一收,握紧拳头:“各位都已经知道,某又做回了大宋的大捉杀使,领了小刘太尉将令,征讨济南李昱。实际上,不管某是不是受招安,这一仗也非打不可。”
“泗州才多大点地盘,先是有我一万多人马,接着李昱的十万人到了,刘光世的三万主力也跑了过来。嘿嘿,实在是挤得要命啊!”
“打个比方,这一带就是一口将要干涸的池塘,水少鱼多。有你一口吃的,别人就少一口。要想活,咱们就得用力把别的鱼给挤出去,或者直接咬死。只要敢到我泗州,由得你是谁,都是某的大敌。”
听他这么说,王慎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他先前为什么在刘光世面前痛快地答应和李昱作战了。说到底,李成就是个军阀,需要泗州这块方寸之地养兵。现在这么多部队开进来,一开战将这里打得一片糜烂,却是不他能够容忍的。刘光世不行,李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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