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半夜,耶律马五也不知道使坏了几件兵器。此刻,他手中提着一把屈刀,大喊:“皮室军,向我靠拢,稳住阵形,反击,反击!”
“契丹、奚、渤海的男儿们,你们忘记亡国灭种的仇恨了吗/”
他在码头上来回奔跑,将一个接一个散乱的士兵扯到自己身边:“你是谁,你是谁,以前是谁的兵?”
“我是契丹,我是耶律大石的兵。”
“好好好,好得很,大石林牙的兵都是好汉。”
“你是谁,以前是谁的人?”
“我是奚人,萧干的兵。”
“好好好,四军大王手下没有孬种。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呸,大石林牙和萧干见了,都替你们脸红。”耶律马五大声咆哮着:“跟我来,不要丢了咱们大辽的人!”
被他一通痛骂,契丹军人人面有愧色,强烈的愤怒让欲有逃跑的他们又转过身挥舞着兵器,向泗州军反击。
耶律马五一马当下,手中屈刀扫出一个大圈,将一队宋军逼开,又唰唰两刀将一个逼来的刀盾手砍翻。
血雨中抬头看去,敌人的中军大旗已经朝前移来。到处都是宋人的喊杀声:“大宋,大宋!”
还有人在高喊:“我泗州军,天下——”
“第一!”
敌人的中军,敌人的统帅也过来了,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中有一把长长的掉刀。暗夜中,也看不清相貌。不过,那汉子身材好生挺拔。
这厮的箭术准头好生了得,先前好几次都几乎着了他的道儿。好在敌军军主的臂力好象不是太成,虽准,但不见远,只要小心提防,也没有大不了。
想起他射杀自己卫兵的那连珠三箭,仇恨涌上心头。
宰了他,战斗就结束了。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耶律马五一声大吼,正要上前。突然,先前被他砍倒在地那个刀盾手突然从地上跃起,浑身是血地抱住他,张口就朝他喉咙咬去。
耶律马五大惊,身体一用力将敌人甩开,手中屈刀一挥,于半空中将敌人斩为两截。
被他这么一阻,敌人新加入战场的那群铁甲士冲了过来,几把大斧围着他一通乱砍。
好个耶律马五,手中屈刀舞成一个半圆,当当几声将袭来的战斧荡开。
正要此势而进,突然,一柄大刀当胸砍来。
他刀柄一横,只觉得胸口一热,腾腾腾退了几步,才定下身来。定睛看去,前面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将,正是敌人这队铁甲士的首领。
耶律马五被这么个小屁孩打退,心中又羞又气。正要扑上去,但心中突然一虚,气息竟是接不上。原来,他先前被人用金瓜击中头盔,脑袋受了震荡现在还有点晕,又鏖战了半夜,体能跟不上了。
战阵之场,所谓武艺全然用不上,要先杀死敌人靠的是力量和速度,容不得半点虚招,所谓狮子搏兔,当用全力。每一记使出去,都不能有所保留,如此一来,他就挺不住了。
“拳怕少壮,古人城不欺我!”遇到这种身如铁塔,天生神力,气血极旺的孩子,他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有麻烦了。
“保护都监!”皮室军士兵见耶律马五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同时发出一声大吼,团团把主将护住。
“大宋,大宋!”
“背嵬之士,有进无退!”
“杀,杀,杀!”
宋人的铁甲士通红的着眼睛以身体承受着辽人手中兵器的砸、砍,使出以命换命的打法,不住向前。显然他们也看到耶律马五了,知道他是辽军的大将。
一个接一个契丹人被大斧砍倒,被敌人合身撞飞。
契丹军身上的铠甲在沉重的大斧下如同纸糊一般,被人一劈两段,耳边全是铠甲裂开时金属的脆响。
全身被扎甲包裹的宋人背嵬士势不可当。
岳云一马当先
不愧是军中第一力士,掉刀所向,人马俱碎。
憋了一晚上,作为总预备队被留在中军旗下,前方袍泽弟兄连天血肉已经彻底将这个小将激怒了。此时出击,胸口的郁闷尽数倾注在手中掉刀上,化为凶光四射,车轮般旋转的死亡之光。
一旦被他的刀光缠上,所有一切都被麻利到极处地一一从中劈开。
转眼,身前的皮室军护卫就被宋人背嵬士一扫而空。
岳云杀死一个敌人,长啸一声又扬起刀来。却见,那把长刀的刀刃上全是缺口,有的地方还卷曲如钩,上面还挂着几缕人肉。
但这不要紧,也不要换武器。在他的巨力之下,无论是刀枪剑棍,都会被当成大锤使用。一旦被它扫中,立时筋断骨折。
什么叫虎贲,什么叫十人敌,这就是!
耶律马五看得明白,刚才被宋军小将斩杀的那个皮室军士兵正是军中有名的力士,使的是三十斤重的大棍,身披两层重甲依旧箭步如飞。
但在刚才,敌人一刀斩来时,是被他用棍子架住了,但身体却是一晃,竟打了个趔趄,手也明显地软了下去。
也因为这致命的错误,使得他的胸膛瞬间被敌人用已经变钝的大刀瞬间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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