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执意如此,常晋只得打消和王启年一同前往的念头,翻身跳下马车,刚站到地下,立刻感觉脚下塌陷,大雪几乎快将半个小腿淹没。零星雪粒灌进靴子中,感觉冷飕飕的。
“允升,你还真去呀,赶紧和我一起回去吧。”王启年探出脑袋劝阻。
“清远兄,既然你决定回城,还是早些回去。不然再过一段时间,怕是回城也不容易了。”常晋挥挥手,踏步就朝前方走去。
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王启年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喟然叹息:“老罗,咱们回去吧。”
“王公子,你说这常公子是不是个疯子。这么大的雪,干脆回去得了。人什么时候拜访都可以……”车夫不理解的嘟囔道。
王启年不知道该怎么给对方解释,只能苦笑道:“老罗,你不懂”
雪大,风急。
远处的树木、田野都披上一层白色。举目望去,似乎茫茫天地间只有允升一人仗剑独行。
见那个影子渐渐在漫天风雪中渐渐远去,王启年这一刻好像有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父亲一直夸允升,说他性格果敢坚毅,能成大事。为此父亲曾三番五次在自己耳朵边叮嘱,说让他多和允升交往。
对此王启年还很是反感,甚至带些嫉妒。
父亲老夸别人,做儿子的没有些想法才不正常。不过这并不影响王启年和常晋的交往,毕竟对方救过自己的性命。
打心眼里,王启年并不认为自己比常晋差多少。
拜访乖崖先生本是一件小事,可在风雪面前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将彼此性格完全暴露。自己做事惜身,见危险退缩。
而允升不同,一旦确定目标就会坚定不移走下去,哪怕再大的风雪也不能阻止。
世间行路,莫不如此。
自己与允升相比,就好像拿燕雀和鸿鹄相提并论。
“王公子,现在雪更大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见王启年盯着远处一动不动,老罗有些着急的出声询问。
“咱们走”王启年放下帘子。
这般豪情……自己终究不能比拟。
幸亏像允升这般人物,自己身边只有一人,否则就要自卑死了。
常晋真不知道后边的王启年会有这么大心理变化,拐上一条岔道后。他立刻将神识放开,感觉四下无人。这才激发体内灵力,大踏步朝前赶去。
一路踏雪而行,落地后脚下连点,白莲顿生。眨眼间,又出现在数丈之外。
雪花在身后飘飘洒洒,整个人端的潇洒自在,不自觉念起太祖的一首诗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时滔滔……”
前世他处在南方城市中忙碌打拼,即使偶尔下雪,也不过是浅浅几许,半个小时就融化干净。再加上污染很大,很多雪下到地上都蒙上一层土灰色。雪景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自然对太祖的一首诗词感触不深。此刻处在这样的境地,独自一人雪地奔走,这般畅怀的感觉,引得他忍不住长啸一声,直震得方圆数丈内的风雪狂起,继而又洒洒而下。
风雪连天,很快将痕迹掩埋,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半个时辰后,前方不远处一座孤立的驿站已经出现在眼前。
为了不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惊世骇俗,常晋逐渐放慢脚步。
来到驿站门前,他将身上雪花完全抖落,而后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不妥,常晋这才上前敲门。
连敲数声,始终不曾听闻有人前来开门。看样子昨夜风雪甚大,那些驿卒也偷懒了。
就在他打算继续敲门时,终于听到院中有脚步声传来。开门的却不是守护此地的驿卒,而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看他的装扮,应该是个仆人。
只是看对方的气度,显然又非一般人家的下人。
老者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书生,也有些惊讶:“书生,你到驿站有什么事情?”
“老丈好,晚辈乃是通衢县明阳书院的学子常晋。闻听乖崖先生在此驿站住宿,特来拜见。”常晋恭敬行礼道。
“哦,你是来拜访我家先生的。”老者抬起浑浊的双目看了他几眼,脸上写满惊讶。看样子他也没有料到,如此大风雪,竟会有人登门拜访。
自家先生之前曾有过交代,戴罪之身,容易招惹是非,除非是熟人,其他拜访一概不接。换个时间,老者早打发这书生离开。只是对方冒这么大的风雪前来,可谓诚意十足,他一时有些不忍。
略微沉吟,又开口道:“常公子,实在抱歉,我家先生天亮时就在书桌前端坐写文章,实在不能打扰。公子不如在凉亭中等一会儿,等先生忙完我再代为通禀。
“也好”常晋点点头。
既然来了,总要见一面才好。
这凉亭本是供行人夏季乘凉所用,四面只有几根立柱,根本无法抵挡风雪。
常晋立在亭中,片刻肩膀上就落满雪花。
不过他却浑然不在意,而是放出神识观察起驿站上方的气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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