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晋二人返回客栈,见一书生手拿折扇坐在梅树下纳凉。书生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当即抬头。看清楚两人,他面带笑意迎上来,行礼道:“两位兄台有礼了,在下姓丁,名跃,表字承文,林河县人。先前听店小二说有两位书生入住客栈,承文就想登门拜访,没曾想两位出去了。”
常晋早有结交之意,见状急忙还礼,介绍自己和王启年。
“常晋,常允升,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听过他们介绍,丁跃面上有些困惑。继而激动起来:“兄台可是在万山府遇仙楼上留下‘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常允升?”
“如果此地没有第二个常允升的话,那承文就没认错。”常晋有些苦笑,看来自己还真出名了,虽然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三人同为读书人,自然有很多话题可谈。
论起年龄,丁跃最小。只是他思维活跃,不是死读书之人,谈论起儒学在种种,皆有自己的见解。
对此常晋倒不觉得意外,下午查看过此人气运,文气煌煌,有此等见识正常。
聊了一阵子,彼此间熟悉起来,丁跃开口问道:“万山湖阳两府相距近千里,两位兄台不在家准备院试,到这里做什么?”
“呵呵,距离院试还有段时日,我们想趁此机会到大燕王朝各州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常晋开口回答。
听两人游历到此地,丁跃很有些羡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才是儒生该做的。承文一直有此打算,只是没有机会……”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承文,没有出门会友呀,我还以为今天来见不到你。”
常晋扭头看去,发现来人同样书生打扮,只是脸色苍白,眼睛中布满血丝,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轻浮之感。
观其气运,倒有两分赤色,只是摇摇欲坠,呈衰败之象。
“子犹兄,你来了”看到来人,丁跃也有些惊讶,起身道,“两位兄台,我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好友李顺昌,表字子犹。子犹兄,这位是常晋常允升……”
李顺昌心中有事,听到丁跃为他们作介绍,只是勉强笑了笑,行礼道:“两位好!”
见来人神色怠慢,常晋和王启年心中不喜,神色略淡还礼。
好友这幅模样,丁跃当然知道他没将自己话语听在心上,有些歉意的冲常晋二人点点头,又开口询问:“子犹兄,你不在富贵温柔乡中呆着,今日怎么有空闲到我这里来?”
李顺昌面上带着几分尴尬,看了看旁边两人道:“有些私事想麻烦承文,咱们还是你房中谈吧。”
“也好,两位兄台,失陪一下。”丁跃满脸歉意冲他们拱手道歉。
“承文请自便”知道对方有要紧事,两人不便打扰,就坐在院中石凳上休息。
不多时,房内传来大嚷声:“丁承文,我算是看错你这个人,不借银子罢了,就此别过!”
说完,李顺昌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
“子犹兄,且慢!”丁跃追出门来,一把拉住对方的衣袖,“听我一句劝,别再去怡红楼了。你自己好好想想,那霍晚娘是第一名妓,真要想从良,没有上万两银子做聘礼根本不可能。老鸨怎么可能只要三百两银子?
肯定是看出你现在身上没钱,又白白霸占她女儿,所以想打发你出门。只是碍于你之前在怡红楼花费甚巨,不好直接驱赶,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招数,限你半月时间凑齐三百两银子。如果半个月内你没有凑齐,自然不好意思再上门去……”
“承文,愚兄就问你一句,只说这银子借不借?别给我说那么多没用的。”李顺昌见院中有外人在,有些羞恼的反问。
丁跃缓缓摇头:“子犹兄,你如果打算就此回乡,我还可以借你几两银子当盘缠。至于三百两银子,愚弟就是有也不借。”
“不借拉倒,我找别人借去,算是认错你这个朋友了,”说完,李顺昌一甩衣袖,大踏步离去。
“让两位见笑了”送走李顺昌,丁跃苦笑着摇头。
见他愁眉不展,王启年略带好奇的询问:“承文,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我没有难事,而是我那好友遇到麻烦了……”丁跃叹了口气道:“我们二人同来湖阳府参加府试,没曾想他迷恋上教坊司一名叫霍晚娘的女子,日日留宿怡红楼内。如今滞留府城数月,腰间盘缠早已经用尽……刚才问我借五百两银子,说是老鸨要将霍晚娘卖于他。
那霍晚娘我曾使人打探过,根本不是省油的灯,自十三岁破瓜,如今一十九岁,这七年之内,不知经历过多少公子王孙。一个个情迷意荡,破家荡产而不惜。
方才我劝他放弃,可惜我那好友像中了魔怔,根本不肯,连说霍晚娘待他是真心的……现在更要和我断交。”
“承文如此做,倒也没错。”听完他的叙述,常晋和王启年纷纷摇头。在这方世界儒生走马章台实属常事,但贵在有自知之明。像李顺昌这种倾尽所有,又不知悔改的,实在让人有些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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