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常晋捏了个法决,头顶虚幻的庙宇浮现,庙门口洞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只见殿内景色一暗,随即几名女子就在原地消失,被齐齐吸入神道法阵之中。
这些女子陡然进入一片雾蒙蒙的环境,四周看不到任何明显的标志,当即脸上带着惊恐,互相搀扶着大喊大叫起来。
常晋也不加理会,神识微放,发现水府内没有什么异常,当即提剑纵身,闪出了水府,几步就来到水面。
“出来了,书生没事,出来了!”见他露头,眼尖的百姓立刻大声呼喊。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心头留下常晋的烙印,关心他的安慰,默默为其祈福。
看着岸上充满期待的人群,常晋双脚在水面一踏,稳稳落在河神庙前,对着梁宗宪施礼道:“大人,允升幸不辱命。先前被河神强娶的女子并未丧命,都已被我找回。”
“哦,她们现在何处?”梁宗宪看对方两手空空,禁不住反问。
“大人请看”常晋长袖挥动,面前空气一阵扭曲,几个女子便出现在面前空地上。在那些不通道法的百姓眼中,好像她们是从书生袖子里放出的,又是一阵惊呼。
这些女子站在河神庙前,精神有些恍惚,四下打量人群,脸上写满惊异。
“女儿……”倒是有人发现这些女子当中有一位和自己女儿很像,只是穿着气质和记忆中的有很大不同,因此并不敢确认,慢慢朝前走了几步,迟疑的叫着。
“娘”那女儿也认出对方,哭着扑入母亲的怀中。
接着又有几家人上前认领自己的女儿,一时间,河神庙前哭声不断。
到了最后,还有三名女子没有家人认领。
听人群中有相熟的议论,这些家庭在女儿被选作河神新娘后不久,就搬离了沙洋县,如今根本不知去向。
剩余女子的安顿事宜,常晋完全交给梁宗宪处理。
梁宗宪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让几人暂且在县衙安身,稍后会派衙役寻找她们的家人。
经过这番插曲,梁宗宪继续审案。
其实案情审理到这里已经算是尘埃落定,张老财几人的作为,死十遍都不为过。接下来百姓的控诉,不过是增添他们的罪状罢了。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常晋猛然抬头看着远处天际。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自己这边刚把河伯打下神坛,道院的人就出马了。
存真道几名道人尚在数里之外,常晋已经有所反应,他冲白素素暗自点了点头,而后以神识传讯给梁宗宪:“道院来人了,还请大人做好准备……”
对于十四州道院,常晋素来没有好感。观存真道行事,应该和其他道门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借神道之力干预世俗变迁。
他们现在赶来,不知是打算以“理”服人,还是直接动手。
下一刻,就见一艘飞舟悬停在河神庙前上方十余丈高的虚空当中。
那飞舟表面刻着法咒,其上灵光闪烁,异常耀眼。周围百姓看到,纷纷惊呼出声,不明白又起了什么波折。
常晋手摁宝剑,站在梁宗宪身旁,抬头看向法舟上的三位道人。
“是你们二人刚才杀了河伯?”中允道人神识朝着下方一扫而过,随即紧盯着人群中两位书生,冷冷道,“你们到底是哪家道院的,为何要在我存真道治下惹事?”
“我们无门无派,不过是两个散修,此地河伯昏庸无道,纵容儿子强娶人间女子,惹得细沙河两岸百姓民怨沸腾,我们二人看不过去,特来斩之。”常晋昂首回答完,跟着反问,“怎么,难道你们以为这样的河伯不可杀吗?”
“哼,大言不惭。河伯是否失德,我存真道自有计较,岂是你们二人可以定夺的。”法舟上又一道人冷哼道。
“你们存真道这些道人也管得太宽了吧。”没等常晋开口,梁宗宪已经怒道:“河神庙本就是沙洋县百姓所立,河神平时享受两岸百姓供奉祭祀。本应为我等服务,以保年年风调雨顺。可是他却荒淫无道,强娶人间女子为妻,动辄以洪水威胁。
如此行径,即为邪神,难道不应该杀?河伯明知儿子犯下滔天大罪,不但没有约束,反而一味包庇,任由其危害我沙洋县。刚才河伯得知儿子被杀,又兴兵鼓浪前来,还打算加害我等,这样的河伯,难道不该杀吗?”
梁宗宪的话语和常晋所说类似,只是含义大不相同。他身为一方县令,话从口出,立刻包含人道法意,引得周围百姓遥相呼应,气运勾连在一起。
顷刻间,就见那丝丝白气汇聚在梁宗宪身上,继而庞大的气运冲天而上,滚滚荡荡,形成庞大的威压,朝着那法舟直奔而去。
“是民愿之力”中允道人看到有赤光袭来,急忙捏了个法决,法舟闪退到四五丈外,算是避过这一击。
饶如此,他们也可以清晰感觉下边的威压久久不散。
梁宗宪果然是大气运之人,以曲曲县令之身,身边竟然有散修相助。才来沙洋县不到两月,就使得治下百姓齐心协力,听起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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