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常晋就以神念告之治下水脉生灵,今次讲道结束,稍后水府将遴选巡河水兵一百,细沙河内水妖,均可报名。
百名水兵,足以维持细沙河水脉日常稳定,再多也没有意义,反而空耗香火念力。
神念发出不久,便有水妖络绎不绝赶来。半日时间,水府外汇集了数百生灵,都是近几日听过河神讲道的。
它们虽初通灵识,却也明白,在这样一位境界高深的河神老爷手下当差,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挑选水兵的任务,常晋并未直接出面,而是交给王九办理。
一来不想麻烦,二来也想看看对方的办事能力如何。此处以后只是分祠,常晋并不会常驻,自然要选择一位得利的手下处理日常事务。
等王九挑选完毕,常晋大致看了一遍,还算合自己的心意。随后他又将水脉军阵修炼之法传给对方,让他时时操练,切莫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见河神老爷如此器重自己,王九很是感恩戴德,当即领着水兵操练起来。
一时间,细沙河河底浊浪滚滚,杀意冲天。
这半月时间,梁宗宪同样没有闲着,所作所为和常晋有些类似。他先理清沙洋县数桩积年弊案,免除苛捐杂税,而后又征召治下百姓,编入县兵,日夜操练,打算剿灭盘踞在县域内的山贼强人。
几项措施下来,沙洋县浮动的人心逐渐安定。在常晋看来,如今世俗人道的气运已经止住颓势,开始缓慢恢复。
见此状况,他在心头微微叹息,梁宗宪本身有大气运,性格刚毅果断,治政的能力了得,若处在太平时节,也许只要数年时间,沙洋县就可以恢复往日繁华境况。
可惜天下已经大乱,沙洋县未来的走向,并不容乐观。
不过很多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常晋登临河神之位后的所作所为,存真道诸人同样看在眼中。本来他们以为,此神会以雷霆手段控制细沙河水脉,谁知竟然是讲道。
短短半月时间,水域内的生灵齐齐归心,这般手段,让他们感慨不已,更加坚定与之结盟的心思。
略作商议,他们就派出中阳中允两位道人出马,前来河神庙前商谈。
和上次不同,到了庙前,中允道人恭恭敬敬点燃了请神香,而后站在那里等候。
“不知两位道长此次前来有何贵干,不会是还想讨要河伯敕符吧?”常晋现身后,神色淡然的问道。
“河神说笑了,贫道既然已经发下心誓,又岂敢出尔反尔。今日前来,另有要事相商。难道河神老爷不请我们二人去水府一坐吗?”中阳道人本着结盟的心思而来,自然不会在意对方的质问。
“两位请”
常晋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当即在前边开路。
捏了个手诀,平静的水面瞬息分开丈余宽的通道,勾连河底水府。通道边沿附有宝光,并不显得幽暗。
只此一手,又让两位道人惊讶不已。开辟水路,很多神灵都可以做到,并不见得稀奇。但能够这般悄无声息,没有半点波动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细微之处见真章,此神对于水脉法则的领悟,远超乎他们的想象,难怪敢开坛讲道。
到水府前,白素素已经领着王九恭迎。
两位道人见状,齐齐行礼:“见过常夫人”
白素素的身份,他们几日前也打探而出,知道对方乃是妖身。
等进入水府,白素素摆上几盘果品,就退入殿后,把空间留给丈夫。
“河神老爷果然手段了得,登临神位不到一月时间,已经将治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庙宇上方气运蒸蒸日上,中允实在佩服。”落座后,中允道人交口称赞。
“道长谬赞了”常晋自谦一句,跟着反问,“两位道长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参观本神的水府吧?有话还请直言。”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不想与道门众人虚以委蛇,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河神真是快人快语,不错,我们师兄弟今日前来,确有要事和河神老爷相商。”见对方主动提及,中阳道人也没有再绕弯子,捋了捋胡须道:“不知河神可知十四州道院参与世俗争龙之事。”
“你们道门弄出这么大阵仗,我怎会不知。”常晋有些冷淡道。对于道门干预世俗人道变化,他心中深恶痛疾,不自觉就在语气中流露出来。
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这两个道人和自己谈论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既然城隍老爷知晓,我就不用多言。乱世人道重新洗牌,各道院入世相助潜龙,除了希望世俗人道快速恢复安定外,还想从中分得新朝一丝气运,使我道脉能够延续长存。
乱世争龙,对道院是机会,对神道亦如此。若是太平时节,像城隍老爷这般神灵,虽然实力强大、道法高深,也只能束缚在神域当中,无法突破神道法则限制。如今不同,人道秩序崩溃,对于神灵限制大为减弱,只要得官府认可,就可以突破种种界限,广纳香火念力。”为了让对方同意结盟,中阳道人详细分析起神道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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