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碎木头都被放在推车上,没剩下几个完好的碗筷,余老汉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多了,事情已经了结,他一脸恭敬的朝着他们告别。那男子沉默的推着手推车,跟着余老汉缓缓离去。
纪蓉望着他们,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涌遍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失落。
“蓉儿,你心里有事。”冷不防的,景飞鸾忽然说上这么一句。
纪蓉这才知道自己方才发呆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目光灼灼,落在她的面上,两人成婚日子不长,但日日居行起坐都在一起,悱恻缠绵,肌肤相亲,以至于景飞鸾早就能从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上猜出她的心思。
其实纪蓉这个人,相处的久了就会发现她是很好懂的。
她天性良善,热情天真,真挚敏感,深情专一……这都是她的好处,景飞鸾一样样都看在眼里,爱在心里。所以在面对着这哭啼啼的老汉和衣衫褴褛的男子时,纪蓉这会儿的沉默代表着什么,在景飞鸾眼里已经太过清楚。
在他的目光下,纪蓉忽然觉出些脆弱和委屈。
“我……”
“世人多艰辛,帮得了一个,帮不了所有。”仿佛看不得她委屈下去,这个令纪蓉百转千回思虑为难的问题,就被他这么轻轻说了出来。
纪蓉点头,这道理她何尝不知,只是……
只是不甘心?只是,不忍心罢了。
“边疆战乱四起,南域偏僻,倒也能暂时保住一方安宁。”
景飞鸾想得清楚通透,便细细与她道来:“蓉儿可知,不久的将来,东门县会涌来多少躲避战火的乞儿老丐?”
纪蓉似有所思:“会很多么?”
景飞鸾垂目看她,嘴角有隐约苦笑:“其实不用战乱,仅仅是缺衣少穿的人,想来也有不少,东门县有不少,南域更难数清,整个西原国更难以计数。蓉儿,你的心太软了。”
纪蓉如何不知道景飞鸾的用意,讷讷道:“我知道了。”
“你是否是觉得那老伯已然走投无路,所以想帮他?”
“是……”纪蓉坦然承认。
“那,你想如何帮他?”
纪蓉摇摇头。
是有隐约的想法,被景飞鸾说了一通,再也说不出口。
景飞鸾见她不答,如何猜不出她心思,目光闪动间悠悠开口:“可惜,那老翁的馄饨,我却没有吃上。”
纪蓉弱弱道:“我给你留了的……”
“被人掀翻了。”景飞鸾叹气。
纪蓉还是第一回见他叹气,张口结舌的望向他秋水一般的眼眸。
景飞鸾却在笑,在树荫下,他绝美的眼瞳中映出了一个苦着脸的人影。
“所以?”
“所以我们不妨问问那老翁,愿不愿意给我们做馄饨吃。”
“然后呢?”
“然后再问问老翁,有没有寻到摆摊的地方。”
“这是为何?”
“若是好吃,当然要经常吃。”景飞鸾略略歪头看她,理所当然道:“若找不到他,以后便吃不到了。”
“我……我其实也会做馄饨。”纪蓉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的眼。
“蓉儿做的馄饨,自然是最好吃的,不过那老翁摆了多年摊子,想来也有秘诀,我看咱们家的馆子厨里还缺个人手,若能来个老手艺的老翁,应该也不错。”
“要是他不乐意呢?”纪蓉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欣悦。
“不愿意的话,就只好忍痛借给他些本钱,让他好好继续做生意。”景飞鸾摇摇头:“只是我家琳琅小馆这么好,若不愿意,可真是他的损失。”
“飞鸾?”
“嗯。”
“你真好。”纪蓉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抱住那人劲瘦的腰肢,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倒不是为了别的,纪蓉只是想,她重活了这么一遭,若见到人身处苦难,明明有能力还不伸手帮忙,那她活这一辈子,到底有什么意思?
做一只谨小慎微的井底之蛙,视苦难而不见,她还是她么?她会活得快乐么?能安心自在?能快乐无忧?
若是没见到也就罢了,这就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若连这都只干看着,她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
唉,想不到穿越一次,居然也有了圣母的时候,纪蓉开始吐槽自己,但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要帮的。
她这番感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景飞鸾:“飞鸾,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多事?太麻烦?”
“不,很漂亮。”景飞鸾答非所问,他伸过手摸了摸她鬓边的一缕秀发,微凉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插而过,轻轻盖在她的脸颊:“你不多事,也不麻烦,你很漂亮。”他一笑收回手:“我们去找那老翁。”
褴褛男子好似身上有伤,余老汉心思恍惚,推着个车子,两人走的并不快。跟着他们转了几个弯,进了一个小巷子,再往前都是一溜的街院,大多数院落都破败古旧,也有几家新修缮过,鹤立鸡群一样立在街坊之中。
巷道里飘着各种味道,污水都是泼到门口,烂木头碎石头也很多,大多数门前酸臭不堪,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像是习惯了,并不觉得如何。幸好余老汉停下的那院子对比其他家却干净许多,虽然一样的破旧,但至少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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