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脸色难看的走出了门外,安平和雨石都被温峤交待了事情出去办事,只留下嫣红柳绿两姐妹悉心照顾着纪蓉。想到那个被郝连申带走的小盒子,两姐妹就一阵激动,无限期盼盒子里的解药是真的,带着这样的期盼,她们在还染着血腥味的风中看向城墙,城墙上点起了无数火把照亮一方的天际。那之下是几万的西蕃大军,正虎视眈眈着一城百姓的性命。
一夜安然度过,城中攻门的计划失败之后,明堂痛定思痛,似乎不准备再立即发起没有准备的攻城。
西蕃军在昨天的战斗中有所损失,如今山峡关的准备必定比之前还要完善,贸然攻城只会死伤更多,西蕃兵力虽然充足,也不能随意浪费。
毕竟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很长的一场仗要打。
在这种情况下,纪蓉睡了一个长长的觉,从日落睡到日出之前,果然如同郝连申说的那样,近六个时辰。
纪蓉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冒着鱼肚白的天空,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嫣红端着水盆走进来,见她醒了,连忙说:“小公子,你觉得怎么样了?”
纪蓉睡了一觉,不仅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满足感,反而觉得十分疲惫。她看看衣裳,那身沾满了血污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手上和脸上的血迹也被擦掉了,不仅如此,胳膊和腿上的伤都得到了处理,这些事情自然是嫣红柳绿两姐妹替她做的。
“辛苦你们了。”纪蓉由衷的感谢她们。
“主子说的哪里话。”嫣红有些羞赧的端着水盆走近:“您身上还有伤,先擦洗一下吧。”
纪蓉点点头,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也没有洁癖到不洗澡就浑身难受的地步,简单擦了擦身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就带着嫣红柳绿迫不及待的去找郝连申。
“不知道郝连申研究出来那是不是解药了没有。”嫣红眼睛发亮的看着郝连申住的方向,她将昨天纪蓉睡着之后的事情大致和她讲了讲,纪蓉听说是温峤把自己抱回来的,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景飞鸾知道了,若他知道,不知道飞醋要喝多少罐子。
想到景飞鸾,心里就十分的惴惴不安。宁山城只有一面受敌都这个样子了,川阳城不知道该有多么难守,景飞鸾带的兵再多也……
“唉……”
“主子,您为何叹气?”柳绿眨着大眼睛担忧的看她。
纪蓉赶紧回过神:“没什么,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觉得昨天太险了。”
“说起来还多亏了主子您,那明堂国师的计谋才没有得逞呢。”柳绿忽然夸赞起纪蓉来,嫣红也说:“是啊,主子真厉害。”
纪蓉被她们两个逗笑了,摇头说:“是是是,我厉害,我可真棒。”
她自夸自擂,嫣红柳绿却觉得这是应当的,见她终于露出笑颜,心里别提多高兴,到了郝连申住处,一推门就是一股好大的药味儿,如今郝连申不仅有好几个小药童,还有侍女伺候,可纪蓉一推门看到的依然是他一个人闷着头在屋子里面佝偻着背,目不转睛的在研究桌子上的一堆资料。
“怎样?”纪蓉突然出声。
郝连申并没有被她吓到,反而转过身看向她,目光中略有犹豫。纪蓉瞧见他连黑眼圈都冒出来了,知道他必定是殚精竭虑一晚上都没有睡,心里略略感激,静静等着他说话。
嫣红和柳绿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仿佛他是一块肥肉。
“可惜。”郝连申摇头叹息。
嫣红柳绿同时咬住嘴唇,神色都是一模一样的忧愁。
“可惜只能屏蔽毒性,并不能彻底祛毒。”郝连申见纪蓉神色不变,似乎早有准备,终于把下面的话说完:“这里面似乎有寒间草的一点成分,可惜药量太少,只能让你不再犯困,能维持的时间也并不长久,我估摸着,大约能有……”
“有两个月?”纪蓉静静道。
“是。”郝连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晚不见他连胡茬都冒出来不少,小心翼翼的把药丸递给纪蓉:“这的确是解药,可惜了,并不能真的祛毒。”
纪蓉点点头:“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安乐公主给我的时候就说,这是能抑制红颜枯骨两个月毒性的药。”
郝连申摇摇头:“并不是抑制毒性,而是屏蔽药力。也就是说,你该什么时候毒发身亡,还是那个时候,只不过吃了这个,这两个月你的表现会和普通人无异罢了。”
他话音落下,柳绿已经忍不住哭了,嫣红虽然极力忍着,但眼泪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两姐妹难过成这样,纪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瞪了郝连申一眼,摇着头,纪蓉拉着她们两姐妹坐下,软了语气:“你们难过什么?原本安乐公主就是这样的人,她或许觉得我还有用,所以让我像是个正常人一样给她卖两个月的命,不过这两个月我既然能像正常人一样,总归是有些好处。”
柳绿忍不住说:“温将军说过了,红颜枯骨没有解药。只有一个传说中的神医试图去配置解药,可惜因为找不到药引子,所以最后都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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