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赶上涨潮时分,茫茫大海中后浪推前浪。
层层叠叠。
浪花四溅。
而航海经验十分丰富的海盗水手则降下了帆,十余人下到了底仓,按照座次分成了两排,操起了长长的木桨叶。
随着桨叶翻飞。
战舰便随波逐流,向着天津卫徐徐驶去。
而沈烈则来到了船头,背着手,站在高大的甲板上,看着那天津卫码头模糊的海岸线。
心中如释重负,亲切感油然而生。
“回来了。”
这一路行来虽有惊无险。
却恍如隔世。
又片刻后。
码头上。
就在昨天夜里,突然有一艘小艇携带着东厂的番子还有几个伤兵,登了岸,很快被码头上的巡逻队发现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是将码头上监工的左卫子弟吓坏了,赶忙将伤兵悉心救治,又上报了京师。
等到了天亮。
京中来人了。
来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张简修亲临,急匆匆赶来的张四哥先查看了伤兵的伤势,问了话,便赶忙派人回京禀告天子。
得知沈烈误闯东瀛,侥幸逃脱之后又陷在长山岛。
天子那边也急坏了。
又将伤兵安置了一番,张四哥便赶忙带着左卫指挥使白广恩,跑了一趟知县衙门。
拿出锦衣卫指挥使的威严,开始和本地县令商量着组织战船出海营救。
“这……”
一听说要出海打仗,县令便唉声叹气起来:“本县渔船倒是有不少,这战船嘛。”
天津卫早已荒废多年,上哪去找战船啊。
张简修气急了,向着县令瞪了半天眼睛,终究却无可奈何。
想了想。
张四哥只得许以重赏,让县令召集本地渔民,再征集一些小舢板,渔船上装满柴禾,火药,桐油,做成纵火船。
在装备劣势,人员缺乏训练,海防形同虚设的情况下,这便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正所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就在这个时候,码头上忽然警钟长鸣。
铛铛铛的警钟声响起。
几人呆了呆,便赶忙从县衙里冲了出去,目瞪口呆的看着海面上,一艘威武不凡的风帆战舰大咧咧的开了过来。
警钟长鸣。
码头上忽然沸腾了起来。
“海匪来啦!”
也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慌大叫。
顷刻间。
码头上炸了锅。
慌乱中。
正在工地上干活的苦力,脚夫,衙役们扔下镐头,铁锹撒腿便跑,只剩下左卫子弟,东厂的番子,还有锦衣卫目瞪口呆的看着。
“备战!”
所幸。
张简修即使回过神来,赶忙组织兵丁冲上了城墙,躲在那破破烂烂的石墙后面,摆弄起了几门永乐年间打造的铜炮。
县令也脸色苍白,赶忙带着人从武备库中,将存放了不知多少年的弹药取了出来。
等到张四哥弯下腰,抓了一把火药闻了闻,一张脸便很快已皱成了苦瓜,这火药是什么年代制作的呐。
县令苦着脸道:“这库房里的火药,应是……正德年间更换过一回。”
那几颗大铁弹的年月就更早了,县令拿着黄册翻看了半天,才终于查到了年份,大约,似乎……
应该是弘治年间打造的。
张简修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年月,不由得再次哑口无言,看着这堆老古董,一时间欲哭无泪。
“糟了。”
白广恩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寒噤,失神的念叨着:“沈大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呀。”
张简修心中一沉,正手足无措之时,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便好似心有所感,随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看着甲板上站着的几个人。
目光稍有些凝滞。
然后。
张四哥便失声叫了出来:“哎?”
那战舰甲板上,前主炮旁边站着的模糊身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呀。
又随着那桅杆上升起了白旗。
几人目瞪口呆。
“是……沈大人回来啦!”
随着正前方,海防最前线的了望手,战战兢兢的直起了腰,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嘶吼。
天津卫再次陷入纷乱。
不多时。
打着白旗的战舰与岸上建立了联系。
靠了港。
沈烈先跳到了岸上,然后又转过身将白贞贞接住,然后向着不远处的众人挥了挥手。
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从口中溢出了三个字。
“吃了么?”
张简修,白广恩和本地知县都看傻了,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着危险解除,气氛变得炽热起来。
相见欢。
张,白二人如释重负,看着那威风凛凛的战舰,还有那战舰上走下来的一个个番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东瀛装束的人犯。
便又瞪圆了眼睛。
“这……”
什么情况呀?
随着几人边走边聊,沈烈徐徐道来,众人便又陷入了一阵迷思,直到沈烈停下脚步催促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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