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是这样说的。
可是。
大白天!
公然到谷物所闹事这种恶劣的行为,自然不能纵容。
于是沈烈便将眼睛一瞪,怒气冲冲的挽起了袖子,低喝道:“那个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在谷物所闹事……走!”
回去看看。
老子要让他吃不了。
兜着走!
真当老子手中的绣春刀是摆设么?
刀十三赶忙应了一声,又提醒道:“大人,是……太国丈带着两位太国舅,领着好些家丁护院,聚众闹事,还砸烂了谷物所大门……拿着期票冲了进去,嚷嚷着要退票。”
一听这话。
沈烈才刚刚迈出的脚步,便立刻定住了。
一改之前杀气腾腾的态度,沈烈忽然变得和颜悦色,挥了挥手,轻声道:“哦……知道了……下去吧。”
我当是谁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却原来。
是太国丈和两位太国舅呀。
那没事了。
刀十三一愣,瞧着自家大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人傻了。
好半天。
这忠心耿耿的亲卫头子,才茫然道:“大人,咱们……不回去看看么?”
沈烈一本正经道:“回去做什么?”
谷物所出点事不是很正常嘛。
预料之中罢了。
“砸门?”
沈烈笑了笑:“那就砸呗。”
赌输了还不让人发泄么。
眼睛转了转。
沈烈便在心中盘算了起来,就算是把门砸了,再砸烂几张桌椅,统共也值不了几个钱。
挥了挥手。
沈烈便和颜悦色到:“砸呗……让他砸。”
不过。
退票是不可能的。
“不碍事。”
看着忽然变脸的指挥使大人。
刀十三呆若木鸡。
而沈烈想了想,便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发出了几声轻咳道:“你回去……跟田洪说,让他……管好衙门里的事,本宪……尚要多歇息几天。
不管怎么说。
如今太国丈一家发飙了,开始耍横不讲理这个时候,他这个始作俑者是万万不能露面的,
先躲一躲吧。
刀十三赶忙应道:“是。”
瞧着自己的护卫头子大步走了,沈烈才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便又走进了暖阁还将门也关上了。
然后开始筹备女子纺织学堂的事。
同时间。
通州。
一大早。
大明太国丈,武清侯李伟便发飙了,气急败坏的领着两个儿子,还有大批家丁护院,酒肉朋友。
杀气腾腾的出现在谷物所外的长街之上。
足足有上百人提着枣木棍,镐头,大铁锤,在闹市中穿过,直奔谷物所而去,朝着那厚重的大门便是一通猛砸。
顷刻间。
原本十分繁忙的码头上变得鸡飞狗跳。
这谷物所门前原本有几个负责站街的东厂番子,瞧着那几百号凶徒杀气腾腾而来,吓得撒腿就跑。
拦也不敢拦。
于是又片刻后。
随着上百人轮番抡起了大铁锤,那谷物所大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两位太国舅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开始肆意打砸。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大乱。
四周围。
正在等待着交割粮食的商贾们,吓的慌忙躲避,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
“这是谁呀……好大的威风。”
“这可是皇亲国戚!”
谁敢管?
可是……
冲进了谷物所的太国舅和两个儿子,带着党羽们在空荡荡的办事大厅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
那些谷物所官员,书办都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知去向。
红了眼。
两位太国舅又提着枣木棍,冲向了几条街外的东厂通州百户所,却赫然发现,东厂百户所里也早是人去楼空。
从百户,总旗,小旗官都不知所踪。
只剩下一些编制外的帮闲,在两位国舅爷的淫威下瑟瑟发抖,点头哈腰的赔笑着。
“冤枉,小人冤枉呀!”
太国丈一家虽然很生气,很凶悍,可还是讲点道理的,冤有头,债有主,太国舅爷并没有为难这些帮闲。
只是到处在码头上撒了野,到处搜寻东厂中人。
好一番鸡飞狗跳。
不远处。
隔着一条街外,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小院里,挂着红灯笼的门楣半掩,表明了住户流莺的身份。
顺着那半掩的门楣往里面看,便可以瞧见墙头上,时不时有人探头探脑的向着处张望。
而院子里则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东厂通州百户所百户王虎,领着十几个手下躲到了此地,正在观察着对面街上的动静。
而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位三十来岁,徐娘半老的流莺正撇着嘴,无奈的看着她的老相好王虎。
“死鬼……”
这死鬼一大早就跑过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多半是这死鬼在外面又造了什么孽。
引来了人家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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