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历八年秋,京城。
午后。
柳条街,勾栏胡同。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胭脂香味,一场秋雨过后,青砖绿瓦掩映下的幽深巷子中落满了金黄色的树叶。
庭院深深。
九曲十八弯的巷子深处有一座小院,小院不大,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竹竿上晾晒的红色肚兜,风格暴露的抹胸表明了主人的身份。
这是一个流莺的家。
流莺就是暗娼。
并且从这座小院清幽雅致的布局来看,这小院里住着的,还是那种比较高级的流莺。
卧房中。
沈烈从酣睡中醒来,看着不远处红色的蜡烛,青色的木制窗棂,青砖铺成的地面,睁大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这是在哪?”
沈烈揉了揉酸痛的额头,口中喃喃自语着:“我不是在拍戏?”
作为一名十八线的替身武行小演员,沈烈正在横店拍着打戏呢,不慎失手从高空掉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躺到了这张床上。
看着周围陌生的古朴房间,沈烈心中一惊,本能的想要翻身坐起,却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腰上,竟横跨着一条丰腴的女子玉腿。
这光洁的玉腿丰腴白嫩,在昏暗光线的映衬下,散发着羊脂白玉一般的光泽。
这般香艳的画面,让沈烈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低下头,愣愣的看着怀中一个娇媚女子,正枕着他的胳膊酣睡。
细看这女子鹅蛋脸,生的娇媚可人,颇有几分姿色。
此刻女子正在酣睡,娇媚脸蛋上昨夜的潮红尚未褪去,身上穿着的红色肚兜向一侧敞开,白生生一片。
沈烈身体一僵。
人麻了。
怀中拥着一个陌生的娇艳女子,沈烈快速捋了捋思路,看来这是穿越了呀,一时间沈烈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这女子会是什么人呢,娘子,寡妇,还是姘头?
此时随着脑海中大量的记忆片段浮现而出,沈烈迷茫的眼睛却渐渐变的清澈起来。
想起来了。
这里是大明万历八年的京城,而这里是勾栏胡同,这娇媚女子……是这里有名的流莺,二人才刚刚勾搭上不到三天。
“昨晚……”
想起了昨晚激烈的战斗,被翻红浪,低吟浅唱,沈烈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抖了抖,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将娇媚女子的玉腿挪开。
沈烈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穿好了衣衫,然后便扶着墙一瘸一拐的从房中离开。
片刻后,街上。
雨后的大明京城有些寂寥。
秋意浓。
这时机已经有了几分寒意,沈烈将胳膊抄在袖子里,一步高,一步低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个弯,过了两条胡同,沈烈面前豁然开朗,早起讨生活的路人行色匆匆,叫卖声此起彼伏。
“豆腐,卖豆腐。”
“大馅包子!”
烟火气扑面而来。
看着那薄皮大馅的包子,沈烈咽了口唾沫,便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大钱,买了两个大馅包子啃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吃着肉包子,沈烈一边嘀咕着:“这厮也不过二十来岁,怎么把身体作成这个鸟样……造孽呀。”
该练练了。
好在这具身体还十分年轻,沈烈琢磨着练一练,不出三个月便可恢复正常,又是一个棒小伙。
这一路走来,有些凌乱的记忆渐渐变的清晰,随着各种往事浮上心头,又连续穿过了几条胡同。
不久之后。
沈烈便来到了一座二进院子的门前。
细看这院子门楣高大,院墙上的青砖绿瓦虽有些残破,却依稀可见当年的显赫,这便是沈烈记忆中的家。
说起来,沈烈的祖上也曾显赫一时。
早在大明英宗年间,祖上便是大明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位千户,也曾家财万贯,后来便一代不如一代。
等到了沈烈这一代,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于是在沈烈老爹染病去世短短一年之后,家产便被这二世祖败光了。
看着这残破的院落,沈烈一时无语。
“这败家子……也败的太狠了吧!”
可叹气也没什么用,沈烈将衣衫紧了紧,便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绕过照壁。
便在院子里瞧见一个衣衫单薄的柔弱少女。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裳,正坐在一个大树墩子上,费力的浣洗着衣物。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少女生的十分秀逸清丽,大眼睛,俏鼻梁,秀发披散在消瘦的肩头。
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少女尚未长开的身子娇小窈窕,看起来有些单薄。
随着沈烈走入院中,少女被惊动了,抬起汗涔涔的小脑袋,那清晨的眼眸中却带着几分畏惧。
少女讷讷的轻声叫道:“少爷……”
沈烈应了一声:“嗯。”
看着少女畏惧的神色,沈烈有些无奈,赶忙挤出一丝和煦的笑容,轻声道:“芸儿用过饭了么?”
这女子便是沈烈家中唯一的丫鬟,叫做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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