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云家里的亲戚与村里的有的给戴东杰让路,有的给他让座,让他们坐在上座,以示对这位刑警的夫妇的尊重与厚爱。
沈心云礼貌的推卸了几次,最后盛情难却,找了一个居中的位置坐了下来。
戴东杰坐在沈心云左边。
戴东杰但见左面是老人的棺材,棺材前面是用铁盆所做的巨大香炉,但凡有新来的人,都会在棺材前面磕头上香,然后才入座到舞台后面看演出。
主持人说了一通对已逝老人的挽词之后,就轮到了袁承智上场。
袁承智虽然年过40,但一套蛇皮般的外套,加上脸上化了浓浓的妆,很是炫目。
他端着一盆子鸡蛋,一站到舞台中央,还没有鞠躬就迎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袁智承将鸡蛋放在身边的椅子上,从盆里拿出来,在大家面前晃了几晃,表示都是货真价实的鸡蛋。
然后,他模仿了一个毒蛇特有的凶残表情,开始将鸡蛋放进嘴里吞咽起来。
沈心云旁边一个8岁左右的小男孩看得兴奋不已,手舞足蹈。
袁承智吞咽一个,他就无比激动地数一下。
当小男孩数到“四”时,袁承智突然脸色胀红,双手本能的去掐喉咙间的鸡蛋,发出痛楚的怪叫声,并瘫软在了地上。
戴东杰发现情况似乎不对,紧忙站起身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袁承智已经将鸡蛋一半从喉咙里往外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但他却因疼痛倒在了地上,与泥土地面发出碰撞的闷哼声。
舞台、灵堂上面及附近的人看到这一幕变故都惊呆了,反应过来议论纷纷,开始围观。
戴东杰紧忙走向前去,但见袁承智已经短胡直竖,双目暴突。
他将手触到袁承智的鼻息处,发现他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许多人都围将过来看,尤其是体态丰盈,昨天晚上唱《母亲》的团长。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袁承智入团后跟着她,吞鸡蛋吞了近十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今天怎么会被鸡蛋直接给卡死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许久,团长缓过神来,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两下。
她似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而是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即刻打电话通知袁承智的家人。
戴东杰将手伸进袁承智喉咙里,试图将剩下的鸡蛋掏出来。
然而,他的手被锋利的东西一刺,本能的往回缩。
凭手感,戴东杰马上判断出那是一根细细的针。
居然有一根针卡在了袁承智的喉咙里,看来这是他至死的真正原因。
毫无疑问,这根刺是透过鸡蛋被袁承智吞咽进去的。
做案经过戴东杰已经在心理推测了出来。
但到底是谁干的,他还得好好侦察才清楚。
沈心云从舅舅那里了解到,她的舅舅单独给了剧组一间放东西,换衣服的房间。
但这房间,平时剧组的人用完都会上锁。
也就是说能够接触这鸡蛋的只有剧组的人,这就大大缩小了凶手的范围。
戴东杰以他所有的刑侦知识推断,凶手是将鸡蛋泡软,再将银针插入鸡蛋中,然后将鸡蛋晾干。
这时鸡蛋壳就会自动收缩,把孔压缩到很小,完全看不出鸡蛋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袁承智会在豪不知觉的情况下奔赴死亡,看来这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起谋杀案,这个人很不简单!
戴东杰脑海中最先蹦出的想法是,袁承智极有可能遭到了仇杀,大抵是袁承智即便画妆后,还是长得不好看的长相,给了他这样的判断吧!
在沈心云的呼唤与众人的帮助下,很快,昨天来沈心云外婆家的剧团成员都来到了舞台下面。
袁承智所在的剧组叫乡间飓风剧组。
这个剧组一共只有15个成员,昨天都到场的不过8人。
现在这8人已经围成一个圈,或高或矮,参差不齐,无序地站在了戴东杰周围。
戴东杰通过众人的目光的聚集点,很快就辨别出谁是团长。
站在主持人身边那位四十几岁,身子发福,昨晚唱《母亲》的女人就是。
戴东杰看向团长道:“请你将最近两年入团的成员告诉我。”
“一个是钱燕燕,她是今年三月才入团的。”
团长看着一个19岁左右,长得鬼灵精怪的女孩道。
“还有吗,这样你把在场所有成员入团的大致年月告诉我,按时间远近。”
“李墩子是去年12月来的。”
团长指着一个长着成年人的面孔与大头,身子大小却停滞在10岁左右的孩童的男人道。
“叶姨是去年一月来的。”
……
戴东杰将所有的人入团年份查清楚后,开始分别盘问剧组里的人,从中排模袁承智的人际关系。
团长道:“袁智承这人胸无大志,心胸开阔,为人豁达,从来不会主动去得罪人,通常有人点戏,指明要他,不管多忙,或者多累,他都会去。如果没有人点他,他就拉倒,从来没有主动推销过自己,去跟同事枪收入,也从来没有计较过拿钱的多少。我始终不相信是我们组剧的人干的,剧组里的兄弟姐妹,朝夕相处,四外流窜,十分亲密,不可能干这样的事。”
见戴东杰沉默不语,不动声色,团长补了一句:“也许是袁承智在别处得罪了人,趁我们来这唱戏,给他加放了一个有银针的鸡蛋。”
戴东杰赞同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盯着团长问:“他跟谁走得最近?跟谁最疏离呢?”
“走得最近的,应该是李墩子,他们是亲戚关系,李墩子是袁承智的侄女,至于最疏离的,这我还真不知道。”
约莫20分钟后,袁承智的妻子李淑仪与他们10岁的女儿,风尘朴朴的赶来了。
李淑仪是一个黑黑瘦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刮倒的女人。
她一双浓眉下,不大的单凤眼里,蓄满了泪水。
袁承智10岁的女儿许是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良基因,长得很是可爱,她水嫩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跪倒在爸爸怀里,呜呜咽咽地不停哭泣。
李淑仪对于这个悲痛的消息痛心不已,更是深深的愧疚自责,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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