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抱着凤眠苒一路驾马飞奔,不断地跟她说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凤眠苒无力地靠在他身前,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连睁开双眼都要废上些许力气。
唇角的血水许是流失过多,已由刚开始大口大口的溢出到如今的血色干涸,暗红色的血迹凝固在唇边。
天空忽然暗沉下来,雪片如烟,如梦如幻,在空中摇曳生姿,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容靖一行人的身上很快被一层银白色覆盖,他们却像不知寒冷一般,拼了命地往南阳关赶。
凤眠苒被容靖护紧紧在怀里,身上并未落有多少雪花。
雪花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这是从百毒窟中回来之后头一次感觉到冰冷。
她费力睁开眼睛,仰头看向容靖,入眼可见他的神色是一脸急切。
她吃力地扯了扯嘴角,身体内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最终没有再开口。
该说的话早已说过千万遍,她不觉得最后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还恨不恨容靖,她一个将死之人,已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她只是仰头看了容靖片刻,感觉脑袋似有千斤重,随后无力地垂靠在容靖身前,缓缓磕上了疲惫的双眸。
容靖赶往南阳关的路上未曾敢歇下一刻,原本需要三日左右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缩短了大半。
马儿跑累了,他立即换上一匹再跑,总算在一天后到达宅院。
严尚清早已等候在他的主院里,容靖前脚刚把凤眠苒放下,他后脚便探上凤眠苒的脉搏。
须臾,他朝容靖摇头:“她能撑到此时此刻已然是极限,无力回天了,让人准备后事吧。”
容靖本已两日一夜不曾合过眼,双眼眶有着明显的黑色,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眼眶瞬间通红,眸中隐有泪意。
他扑通一下子跪在床边,难以接受地反复问着严尚清:“师父,您一定是在跟徒儿说笑的对不对?”
“阿眠她明明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死呢?她不会死的,我不许她死。”
“师父,徒儿求求您想办法救救她,只要能救活她,不管需要付出何种代价我都愿意,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再也不要失去她了。”
即使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迟早会到来,可眼下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要让他如何接受呢?
他不能接受凤眠苒就此离开,曾经失去阿眠近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收到消息的苏芒急匆匆地从自己的院落刚跑到房门外。
突然间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身子不禁踉跄了好几下,若不是紧随其后赶来的齐珍扶着她,只怕她会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
她径直走向床榻边,床上的凤眠苒一身黑衣,一头银发随意地披散着,双眸紧闭,胸口前的起伏越来越慢,呼吸声越来越轻,几近于无。
严尚清给她腾开了位置,她坐在床榻边,将凤眠苒的右手执起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苒苒,你赶紧起来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妃好不好?”
“母妃知道你恨靖儿当初在婚礼上抛下你不管,你不必管他。”
“等你身体好起来后,母妃便让他一个人出去开府单住,不让他再来碍你的眼好不好?”
“苒苒,苒苒……”
随着凤眠苒被她握住的手无力垂落,她的哭声越发悲痛起来,比起当初给容策收尸时好不了多少,一样的悲伤。
容靖的目光一直在凤眠苒的身上不曾移开分毫,注意到她无力垂落的手,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他伸手握着凤眠苒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眠……”
他唤出无数声,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严尚清独自离开屋子,无人知晓他去做什么?
感受着凤眠苒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容靖伸手擦干眼泪,抬眸看向苏芒,兀自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
“母妃,阿眠的婚服自我上次从隋都回南阳时便带在身边,得劳烦您让人帮她换上。”
“那日大婚我们没有拜成天地,她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妻子,自然得把剩下的礼仪完成。”
“天上地下,我自当与她生死相随,还请母妃原谅孩儿不孝。”
在凤眠苒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去了,此生便只能愧对母亲了。
苏芒虽然震惊于他的决定,但还是让所有人退出了屋子。
苍玉在她出声前抢先开口:“太妃娘娘,奴婢与王妃主仆一场,奴婢来给王妃梳妆吧。”
约莫一刻钟左右,容靖一身大红喜袍、金冠玉带走进屋子,将简单梳洗过的凤眠苒拦腰抱起往大厅而去。
此时的凤眠苒一身华贵的婚服,画着淡淡的妆容,梳着朝云近香髻的发上满头朱翠,靠在他的怀里好似睡着了一般。
苏芒坐在主位上,看见前来的自家儿子,心里是难以言说的难受。
周围是容一等人和苏卿池、白韵菲在场,看着容靖的举动,个个眼眶发红。
靖王对靖王妃太深情了,此刻他们除了震撼便只剩震撼了。
容靖小心翼翼地把凤眠苒放下,由苍玉和一名丫鬟扶着。
随着先生的喊声响起,两人开始拜堂。
随着先生的一声“礼成,送入洞房!”容靖再次把凤眠苒抱起往主卧走去。
两人进入屋子后,他伸手一挥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他轻轻地把凤眠苒放在床上,自怀中将那支梅花簪子轻柔地插入凤眠苒的发间。
左手牵上凤眠苒的右手,自言自语道:“阿眠,我们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这下子你可再也赖不掉了,你休想赖账。”
“尽管你总跟我说一些狠心绝情的话,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舍得抛下我。”
“阿眠,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早点遇见你,希望我们还会成为夫妻,我会好好爱你、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抵在脖颈间。
“阿眠,你且走慢些,记得等等我,我这就来寻你。”
话音一落,他手上微微用力,脖颈间血水流出,伤口还没刺上很深,手中的匕首便被去而复返的严尚清眼疾手快地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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