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道略显臃肿带着蹒跚的背影走远。
陵云终于觉得心头的大石放下了。
内心怀着窃喜,哥哥没有坚持要杀他们,是不是可以证明萤山被灭族的事与师门无关。
“啊,快看,大长老!”
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北方的存在。
许是那道光屏将他们阻挡了,可,这不是夜照设下的。
北方在河中漂浮着,纹丝不动,这河没有丝毫流动的迹象,如同死水一般。
“快,慢点。”
几个弟子当即将北方从河里捞了上来。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出去再说。”
此时北方还昏迷着,难保这里不会出现其他妖怪。
“等一下,我先替你们解毒。”
这一次心下没了顾忌,只化作了个器皿,里面装了水,当着众人的面,割破了手,滴入血。
她此举让萧未献眸色一深,他记起了滴露桥头,他中了迷迭香落水之后,陵云当时反常的递了手帕到他鼻息之间,当时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而后迷迭香的毒就意外的解了。
他本对陵云有所怀疑,只是当时被陵风打乱了,便没有多想,如今再细思,怕是陵风早就有所察觉。
难怪......
他想,他知道清心萤为什么被灭族的原因了。
在石印山看见的那一切,夜照所说,也许就是真相。
“多谢。”
许是看他修为低下,夜照并没有对石未深下毒,看着陵云那般热忱的笑容,而那些人却带着无尽的勉强,经过这件事,就算陵云不计前嫌,这些人也不能再以平常心对待她。
念着斑不秋没有将他供出来的情分,石未深终是不忍心看陵云越陷越深,开口道:“陵云,你。”
叫出声便已然觉得后悔,他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难不成劝她离他们远一点。
这不是在间接的说明她适才的选择是错的。
“怎么了?”
“没什么。”
算了,连她哥哥都不能使她改变,他多说也是无益,反倒会让她觉得他是不信任她。
“陵云,之后,你还会回妖界吗?”陵风终于问出了心声,尽管过程是艰难以及卑鄙了一些,但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其余的都可以不在乎。
“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回去了。”她是没有将自家哥哥的那不要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他现在肯定只是在气头上,等她在人界再待上个几百年,他肯定就舍不得,到时候在说几句好话便是了。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天来的那么快。
行至蝶谷庄,萧未献难得的低眉走的极快,而且眼神多有躲闪。
石未深倒是心有挂念,不知道蝶无心怎么样了,那日在萤山听她的话里,似乎要出远门的打算,还有那个在蝶谷庄内见到的白衣公子。
莫名觉得熟悉,像是故人。
“石未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陵云只觉心头最大的障碍被解除,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我不记得你问过我什么。”
“别装,你适才分明有话问我,怎么到头来不说了。”
“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对待你哥哥不好。”
哪有这样的,那是他的亲哥哥,为了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旁人,似乎不值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哥哥最是疼我了,不会真的生气的,这点小事,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呢。”她调皮的向他眨眼,“多谢你替我考虑这些,但是,我相信你们。”
她相信她的这些伙伴。
陵云的话如同一道钥匙,解开了石未深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
他应该试着相信他所认知的,妖怪也好,同门也罢,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
——
这是第三次进到这林子了。
第一次,翠绿葱茏,那个青衣女子猝不及防扰乱众人的心神。
第二次,绿叶参差,那个青衣女子风姿婀娜无一不动于心。
这一次,短枝残叶,那个青衣女子没了踪影,留了一地的黄叶。
“献师兄,传闻斑竹妖之血,可增进修为,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
“陵清你怎么这般肯定,你喝过不成?”
陵清面色一涨,他当然喝过了,可是不能说。
“是真的。”
陵云走在前头开路,反正斑不秋也不在这里,她说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斑竹妖若用以人血浇灌,同自身血液相融,注以修为内丹护养,一碗血,便可得一年修为。”
“仅仅只是血就有这般的用处,那若是内丹呢?”
此人音落,只闻得陵云一声嗤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
见他的确不像是说笑,陵云方才收敛一些,但脸上仍旧止不住的想笑:“我说你,出去后真的别说是石印山的弟子,怎么连山间绿竹,以及一概的林间所幻之精怪,都是没有内丹的这件事,都不清楚。”
真是她见过的最不专业的修仙之人了,还说要除妖卫道,也是难怪她在石印山混迹了三年也没有引起怀疑。
终于觉得笑的够了,陵云才扶着陵风的手站直了,转念一想,他们不知道也并不奇怪,这些长在山林间的精怪,不知有多难寻,而且对于自身的保护也是做到极致,可以说,能见到一面,便已是天大的造化。
“不对啊,这还是大长老亲自对我们讲的,我不会记错。”那人面露难色,难不成是自己开小差,记错了?
“我也有印象。”
“我也在场。”
这是在质疑他们的水平,在这件事上,决不能说假话的。
“什么,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妖怪,那只斑竹妖我可是认识了百年之久,而且我身为妖怪,这么个修炼的常识,我会骗你们吗?”
“那难道是大长老说错了?”
众人眼光一致的齐齐看向颜演背上仍昏着的北方,好像一时之间,这位在他们眼中算得上是英俊气的中年男子,不少白发横生,硬生生的多了些沧桑。
“陵云,北方师叔他这是。”
少女抬手一指,灵力探入北方天元周身,并无半点中毒的迹象。
他不醒,只能是他不愿醒。
咚咚,地面一阵的倾斜,所有的竹都在摇摆,横七竖八的胡乱掉下。
那后面,萦蓄起了一大片的红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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