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枯叶,一路延绵,顺着凌冽的风飘旋。
天空如同被火点着了一般,和她破封印的那天一样红。
“小蝴蝶,开心吗,你出来了!”
身后是被红云所晕染开的无尽云端,他置身于其间,杏眼含笑,眼中映出一个她。
这般俊美,不,是妖媚净是风情的男子,完全占据着她的视线。
“红君?”
“是我。”
她自然知道是他。
五百年间,虽不见其面,但这已然在心中百转千回过的声音,早已刻入心底。
此时讶然,全然是因他蜘蛛一族的身份。
“我猜测良多,你此前也多有隐晦的提到过你的身份,我却是未曾想到你会是......”
“没想到我红斑寇蛛,会救你,甚至还同你朝夕相处了百年。”
哪有,明明只能听得到声音,又怎么能称得上朝夕......
白皙透亮的笑脸,第一次红了。
随即,这个稚嫩的少女,脑海中又忽的想起那洛水的道人。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缘由。
音线沉了几分:“我是蝶族。”
天敌之间,从未有说可以和平共生。
就算有,或是千年知己。
难有一二。
或是相救交易,全为自身。
无一幸存。
可眼前之妖,不说将她从那人手中救下,更是护她突破封印。
“你,又为什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红君已经从开始的欣喜,逐渐冷却了心来,一张脸虽还带着笑,但那眉眼间早已淬满了冷寒。
冷笑着回她:“为了什么?你这样子,我何处看的上。”
露骨的打量,不屑,讥讽,轻视。
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他不过是顺手救下的小东西,想玩或弃,全凭心情高低。
“我倒是忘了,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用你血皇蝶半条命,以此要挟蝶族退出萤山管辖,你说,这个要求,够不够抵我这五百年的春夏秋冬。”
说罢,便只噙着嘴角那愈发阴冷的笑,直直的盯着她。
半条命。
他这是要效仿那道人,这次,是要彻底废了她的双翅吗?
红斑寇蛛若是想要杀一个妖,他方圆十寸周围,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
她唇瓣轻颤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没有,红君不会这么说话。
哪怕此刻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妖气强盛行迹轻佻。
但就是在心底有个身影,处在极地的那片净土。
他说,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他。
同样的场景,她问的相同的话,红君的回答大相径庭。
他掩饰不住的笑意,很是迷惑的笑容对她回复:“那些凡人常说的救命之恩,当得以身相许。”
也不知她脸上有什么,只看着看着便笑的很荡漾。
“但我就不走那个俗套的路子了,我护了你五百年,你就随候在我身旁千年,不叫你端茶送水只需随叫随到,如何!”
“为什么是一千年?”
“看看你这小蝴蝶,滴水之恩还得涌泉相报,你这五百年我仅仅只算翻了一番,已经很是不奈了。”
“不行。”
“那八百年,不能再少了。”
“......”
“哎呀呀,最后底线六百年,我都没赚你什么。”他美惑终生的脸半偏着,一副傲娇的德行。
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在这要她卖身多久上废话。
好想给他一拳。
她这么想双手已经这么做了。
意识快于实际。
手所到之处,如水镜,一破即碎。
悠悠脑海中的白光炸裂开来如同被万蚁啃噬,很久得不到疏解,她就如同被困在一张由自己亲手打造编织的网中。
脱不开身。
那天光处的抹抹红光,愈发浓稠,
如同掉线的棉絮,纷扬的落将下来。
一层一层的将她盖住,额头、口鼻、直至整个身子。
眼之所至,尽皆是红。
“蝶少主。”
“血皇无心。”
“蝶——无——心!”
谁,是谁在叫她。
恍的一睁眼,四周晶莹的淡白色冰块,往外透着白雾。
冰湖!
适才被狐不染那一阵的折腾到最后被拍击倒在冰湖,然后便昏了过去。
然后便是适才那梦。
那刚才的是梦,可那却是真实发生过的。
“是你!”
一直便觉得不对,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正巧将墨无瞳引开让她落单,而后狐不染不消片刻便将她带到了冰湖,再就是一连串的意外。
“你到底是谁的人。”
利用她此刻妖力低落,若不是她对红君从无猜忌之心,适才在梦境中换做任何一人,她怕是真的会以此埋下隐患。
“我自然是狐族的人。”
春风化雨的细润之声,丝丝入扣。
声音这么好听,实在是让人很难不信他所说的话。
“不说,你以为我就查不到?”
软骨水的药效已经过去。
“蝶少主何必管这么多呢,我背后的人对您没有恶意,这不就足以。”
的确,但他窥梦,甚至可以诱导梦境的走向,就这一点真叫人害怕。
说着,寒暄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而后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颗沁凉的白色内丹便入了口。
一切动作优雅至极,进退有度的解释:“少主吩咐过的,莲妖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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