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项子喻摆摆手,看着跪着一屋子的宫女不由来的心烦。
宫女如释重负般应声匆忙离开,里头的气压压的她们喘不过来气,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谋害容妃娘娘,啧,真的是不想活了!还连累她们。
华露担忧的看了眼花容,又撇了撇一旁的项子喻,想了想,随着宫女们一起出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项子喻担忧的唤了声,“容儿。”然后强行按住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肩头。
“怀南...”花容咬着牙,努力平静自己的怒火,“你知道是谁对吗?”
花容忽然来了一句,让项子喻愣神,握着肩头的手颤了颤,竟然生出想要逃离的想法。
“容儿,你说什么呢?”项子喻一脸的茫然。
“皇上!”花容冷呵一声,“你知道的对吗?!欣贵人下毒处死,常家流放,这宫中已经是人人自危,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下毒?!后宫里的那两个,整个后宫最有可能不希望孩子生下来的两个都不敢,这后宫里还有谁会堂而皇之的下毒?”
项子喻听的一愣,生起不好的预感。
花容愤愤的甩开项子喻的手,往后退一步,护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这羹汤是长乐宫小厨房做的,那个厨房里上上下下都是可用可信的人,他们怎么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在汤里下毒?怎么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整个后宫里,皇上,你说谁有这样的本事?”
这一声声皇上叫的冷漠又疏离,听的项子喻心惊胆战,慌了神,“容儿...其实...其实...”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去。
其实什么?其实孩子不死你就得死?其实你压根就没有好,其实这些日子都是骗你的,其实那次中毒已经伤及根本,无力回天?!
这些,项子喻都说不出去。
“其实。”花容冷笑道,“是你指使的对吧?在这整个后宫也只有你,也只有你有这样的能力对吧!”
花容冷笑着,浑身颤抖不已,肩头随着喷薄而出的怒火而上下耸动着,泪水溢满了眼眶,却咬着牙,硬是不掉落半分。
“容儿...”项子喻心疼的看着花容,却说不出半个字,连同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或许是厨房里的人弄错了,一个不小心...或许...”
“怀南!”
花容怒吼着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向项子喻,“到现在,你还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这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阿?!”
项子喻静静的看着花容歇斯底里,任由茶杯砸向额头,扑通一声又碎在脚底下,左眼处有些猩红,湿答答的顺着额头流下。
看着头破血流的项子喻,花容显然有些不忍,下意识的向前几步,想伸手去抚平他的伤口,可刚一上前,那带着红花的羹汤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震惊,恐惧以及愤怒,又向后了几步,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小腹。
“是因为之前的酸梅汤吗?”花容突然问道,“其实压根就没有好对吗?孩子是不是受到了损伤?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那些太医也是在骗我对吗?那些梦都是真的对吗?孩子真的要走了,是不是?”
“容儿。”项子喻心疼的看着花容,以她的聪慧,这些又怎么可能能瞒得了她?
“我猜对了是吗?”项子喻的沉默让花容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刚一说出,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断了线也溃了堤,一直后退到依着墙根,无力的瘫坐下来,手仍然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腹。生怕失去点什么。
花容楚楚可怜的蜷缩在角落,让项子喻更是揪心的疼,却又无能为力,几步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肆意大哭。
“孩子要走了...怀南,孩子要走了,怀南...”花容紧紧抓着项子喻的领口,哭喊着,她知道他也无能为力,否则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是六神无主,只想抓住眼前唯一的浮木,“想想办法,救救他好吗?求求你了...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想想办法,好不好?肯定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有的。”
项子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花容。眼底挣扎着悲伤,如同滔滔江水,早已经将其淹没在无尽的悲痛里。
“怀南...救救他...我不想失去他,找神医,对!找神医,他肯定会有办法的。怀南,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花容捧着项子喻的脸,哭求着一个肯定到足已经安慰的了她的答案。
“你说话阿!”花容猛烈的晃动项子喻的肩头,“说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说话好不好?你只要说是,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就好,说话阿!说阿!”
项子喻依旧沉默着,呆滞着。
花容无力的垂下两条胳膊,摸了把泪水,“我不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找神医,他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着,扶着墙努力站起身来,强忍着两条打颤的腿。一把推开项子喻伸过来想要的搀扶的手,固执的往门外走。
项子喻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花容离开,万箭穿心的痛苦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即使能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些。那孩子可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咬着牙,受了那么多的苦,就快要可以生下来,却要告诉她,孩子没了...
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任何宽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残忍。
项子喻听到了花容的声音,是在呼唤华露,声音匆忙,慌乱,无错甚至带着恐惧。花容有多么害怕,项子喻想象不出来,但他知道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更多。
“皇上!”德顺匆匆忙忙跑进来,许是看到花容惊慌失措的模样,才过来一探究竟,“容妃娘娘她...她...去太医院了。”
项子喻“嗯”了声,摆摆手,“随她去吧。”
去了,死心了也好。
“皇上...”德顺担忧的唤了一声。
项子喻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德顺叹了口气,应了声转身离开,顺手将门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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