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在官道慢慢向前行进着,大约未时时出了金陵城,在官道上跑起来。
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静姝就有些受不住了,她也是坐过马车的,可像这样的长途奔波却还是头一回,这会子她头晕的厉害,有点儿想吐出来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情很郁结,她虽然不知道能帮到爷什么,可是也不愿给他们添麻烦。
当时太太说让她也一起回高淳的家里时,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想着这是爷和太太把她当做一家人,才让她一同回去的,可是冷静下来后她就后悔了。
爷和太太回去是奔丧,她回去是做什么呢?她既不是爷的妾氏,又不是刘家的人,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姓人,又以什么身份去见刘家的众人呢!
静姝过后又和王语嫣说她不去高淳了,平白去了给他们添麻烦,他们回去高淳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带着她实在多有不便,王语嫣就说了七个字,就让她无话可说了。
“这是相公的意思。”
静姝不知道是该感谢爷对她照拂呢,还是应该埋怨爷对她太好了呢?她虽然很想多认识几个刘家的人,她觉得那样才能离他更近些,只有离他更近些她心底才更踏实。
静姝这会儿真后悔那样快就答应了,她把头探出车窗就是一阵猛吐,等吐完了,她才觉得好过些了,就她现在这样子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碧珠用帕子给静姝擦着嘴角,嘴里却埋怨道:“四爷也真是的,又不是我们姑娘家的人死了,怎么让我们姑娘去那晦气的地儿,这不是让我们姑娘送上门找晦气嘛!”
静姝无力的靠在摇晃的车壁上,出声说道:“闭嘴,都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少说话,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碧珠姑娘当主子当惯了的,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做丫头,不如回天香楼里去做你的大小姐去。”
雨墨冷哼一声,她本来就不愿意和她们坐一起的,可是她也不想看刘文轩和王语嫣腻歪在一块儿。
她对静姝和碧珠突然到她们家里来的两个人,总有一种排斥感,那种排斥感连她自己都不从哪里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她们很新鲜,可是没多久,就发觉四爷对她们太好了,她都有些嫉妒她们了。
慢慢的,她发现静姝并没有刻意去引起四爷的关注,反倒是刘文轩对静姝很多的护持,她嫉妒过,可她也知道刘文轩要是对那个人好,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雨墨和静姝接触下来,觉得她是正直的姑娘,也许是因为刘文轩对静姝的护持吧,她也爱屋及乌的对静姝有了好感。
她很不喜欢碧珠,没事儿还好,一旦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事情,碧珠就会怨天尤人的,她讨厌这种有点儿风就倒的人。
“你也不用拿话来激我,我就算是回到天香楼也要比你强些,你这一辈子注定是要靠别人养活的,在天香楼里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怎么说也要比你强那么一点点儿。哼……”
碧珠瞟了一眼雨墨,不屑的哼了一声。
碧珠也早就对雨墨有诸多不满了,不就仗着自己是家里的老人儿,总是对她指手画脚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凭什么总要受她的闲气。
雨墨反倒被气笑了,她冷笑着说:“天香楼里的确能养活你自己,不过不是你养活你自己,是那些男人,如果男人都不去天香楼,不知道你又怎样养活你自己呢?”
“好了好了,我的两位姑奶奶,你们两个消停会儿成不?”静姝本来就难受的不得了,被她们两个人吵的心烦意乱的,就出言制止她们两个人的斗嘴。
碧珠一下被雨墨噎住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又见自家姑娘也不帮她,她梗着脖子瞪着雨墨,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倒是想让四爷养你,可四爷有太太呢,就算没有太太,也还有我们姑娘呢,在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雨墨又羞又气的,抬手就狠狠地甩了碧珠一个嘴巴子,她的手还没收回来,另一只手也打了碧珠一巴掌。
静姝也被碧珠气到了,扬手也打了碧珠一个嘴巴子,她和雨墨都愣了一下,互相望了一眼。
雨墨一把撩起车帘子,一步两步就跳下车去,吓的车把式差一点没把马车赶进稻田里去。
碧珠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车壁,静姝有些不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起初还挣扎了两下,然后就趴在静姝身上呜呜的哭泣。
“都和你说了多少次,少说话少说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静姝抱着她轻轻拍着,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雨墨从马车上跳下来,踉跄了一下就站稳了,就往前面跑去,去追刘文轩那辆马车。
“雨墨,你骑马不?”
辛泽骑着马绕过来,在她身边紧紧跟着,雨墨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下,紧跑几步追上前面的马车,招手让一旁的车把式把车停一下。
刘文轩靠在王语嫣的肩头闭目养神,忽然之间从后面传来一声哭声,睁开眼睛就看见雨墨爬上车来。
“怎么了?”王语嫣问道。
“没事儿。”雨墨把包袱往里挤了挤,挨着坐下了。
“你打人了?”
刘文轩看着雨墨,这丫头肯定发脾气了,王语嫣听了他说的话,错愕的看向雨墨,她怎么会打人呢?她平时都和顺的很,是什么事惹她生气了吗?
“是她说话太难听了,我……我才动手的。”
雨墨被他们两个人看的心虚了一下,又不是她的错,她心虚什么?
雨墨扬着小脸儿,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不添不减的说了,说到后来声音就有点儿低下去了。
刘文轩面无表情的听她说完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心绪平静无波,他也不知道这会都在想些什么,自从坐上马车他就什么都不再想了。
王语嫣听了雨墨说的话,笑着打趣她,道:“只要你愿意,我就让相公收你做家里的姨太太,你觉得给相公做姨太太如何?相公可是举人老爷呢!”
“太太就会打趣人,我才不要做姨太太呢。”
雨墨红着脸儿,说着就又要跳下马车去。
王语嫣伸手拉住她,说道:“你还要去后面那个马车呀?还是你要一路走着回高淳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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