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想念流,演武厅。大厅地板上包括两位师范在内,十几人或扶额眩晕,或揉腿呻吟,或抱臂呲牙,几乎各个带伤。
这场以一对多的歼灭战只持续了数分钟,空山一叶每出一剑必中一人,但没有人能碰到他的衣角,尤其是虎太郎,切身体会道空山一叶可怕的他找机会偷袭,却被狠狠一脚踹出大厅,在走廊滚了好几圈。
空山一叶提剑指着吉良道:“以后修习,你每次跨出的步伐要多半寸,你的招式还算不错,但太过谨慎,需要练的是胆。要知剑客出剑,非死既伤,那么怕被砍到不如扛锄头种地。”
又指了指虎太郎,“你以后每次出剑要留七分力气,最多只出三分力,多一分也不行,你需要练习的是克制,如果做不到就干脆弃剑学棍术去吧。”“还有你……”
虽然空山一叶的话相当打击自尊心,但他每指到一个人,那个人便会恭敬的跪坐在地板上弯腰伏地认真倾听,直到空山一叶指点完每个人,大厅中除了馆长大野不二之外,已经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了。
习剑之人习惯于崇拜强者、服从强者,更希望能得到强者的指导,而在这个时代,被打败的挑战者往往会被该流派的技术所折服,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成为正式的弟子,或者至少在该道场修行一段时间用来提高剑道修为。
所以不管空山一叶行为多么严厉,说话多么刺耳,众人不但没有任何怨恨之情,反而越发尊敬。
对于剑道师范的角色,空山一叶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相当熟悉,但在道场中指点弟子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这种感觉。
不过,这些弟子的招式让他有些隐隐的熟悉感,要知道每个流派都有自己独特之处,哪怕简简单单的持剑起手的方式,便可细分出几百种,更不要说步伐、八相,乃至核心理念了。
比如江户着名流派北辰一刀流讲究的要诀是:“瞬息心气力一致”,柳生新阴流的“不杀,亦不被杀”,镜心明智流的“位”,神道无念流的“力”,天然理心流的“疾”……
那么,这些弟子修行的武功出自何方?难道是自己在当代所修习的流派的前身?不可能的,自己原本的流派可是有明文记载的,每一代传至谁的手中,谁是宗家,乃至修习过什么其他流派的武功写的一清二楚,并没有这个所谓的空山想念流啊!
与其说是像自己以前流派,不如说更像自己的剑道理念:避免招架,一击必杀!
乃至那些细微的出剑动作都与自己的风格相似,就像是自己曾经教导过这些人武功一般。但,怎么可能!自己可是今天刚刚被传到这个世界的,这让空山一叶百思不得其姐。
大野不二身为馆长,又是一派宗主,自有维护流派尊严的责任,所以在明知与对方武功相差很远的情况下,并未下场比试,也不能轻易下场比试,因为要么获胜,继续传道;要么失败,流派消亡,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如果挑战者是久负盛名大剑客还无所谓,即便输了也不影响自己的身份,但就像明日前来挑战的泽芹鸭一样。而堂下的空山一叶比自己要年轻的多,名声甚至还远不如芹泽鸭响亮,自己就更不能轻易出手了。
其实,他从众弟子对空山一叶的崇敬态度中已经发现,如果现在空山一叶喊一声“我要开宗立派”,估计除了他的两个内传弟子虎太郎和吉良也许会犹豫,其他所有弟子都会选择追随吧。
看着场中空山一叶指点弟子武功的身影,大野不二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师傅,当时的空山想念流还称得上兴旺,但传至自己这一代,唉……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朗声道:“空山阁下,多谢指导我派弟子武功,在下感激不尽,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万望阁下应允。”
空山一叶点头道:“馆长不必多礼,请说。”“可否在道场停留些时日,我亦想与阁下多多切磋武艺,拜托了。”空山一叶本就是个无牵无挂的闲人,留在这里几日自无不可,况且,他也有很多问题想询问。
“可以,我亦要再次感谢贵馆的救命与赠衣之恩。”空山一叶客气的欠身回道。
“太好了!”弟子们面露兴奋之色,尤其是虎太郎和吉良两位师范,他们对空山一叶的武功是有切身体会的,如此高手不要说在江户,放眼日本也没几个吧!刚才哪怕随意指点几句,都让自己觉得受益匪浅,如果能留在道馆,成为最高师范,那岂不是……
大野不二同样面露喜色,吩咐两位师范带领弟子勤加练习后,领着空山一叶向道馆深处走去。
古旧斑驳的墙身显示出道场的历史相当久远,而略显残破的屋顶和地面又可以看出道场现在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很理想。
“既然空山阁下不想吐露自己的来历,那我也不便询问,不过以阁下的武功,放眼日本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出身显然不凡。”大野不二的语气中没有质询的意思,敦厚可靠的面容更让人容易产生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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