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玥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乖觉,“在家之时爹娘教我认了一些,可是不会写,到了爷爷奶奶这边还在学,不过学得不多。”
“可觉得难?”
云玥摇摇头,“不难,我都记住了。”
云楚杰大感欣慰,与云九重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玥见云楚杰似乎心情极好,一脸莫名。
接下来的日子,云九重和唐氏对她的教导似乎更深了,村子里要是有人病了请云九天几个去看病,大家都会带上她,美其名曰小药童。
云玥看着自己的小身板,连药箱都背不起来,大雪天出门还得让人背着,药童就别想了,累赘倒差不多,真不知道这些老头老太太怎么这么乐意折腾!
时间一晃到了年根。
在山里并没有那么清晰的过节意识,只是村子穷,村民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些好的,是以村长每年快到春节都会提前招呼村民一声。
正好宗祠后面养了一些牲畜可以杀了分掉,这也是众人心心念念的事。
除夕这日,唐氏一早便起来收拾房间,云玥睡在他们隔壁,一有动静便醒了,出了房门,南氏正好提着东西进来,云玥立马乖觉地喊人,“燕奶奶早。”
南氏微微一笑,摸了摸云玥的脑袋,腰身笔挺地蹲下,温声道:“燕奶奶给你弄了些羊奶,等会儿让你奶奶热了给你喝。”
云玥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羊奶?村子有羊?”她被吓得清醒过来,恨不得出去看看羊在哪儿。
南氏微笑不答,等唐氏出来才轻声道:“雷子大壮带着顾晨回来了,听说他们在牧州换了一批羊,一路赶回村子。”
唐氏震惊,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看云玥,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干巴巴憋出几个字,“他们可真有闲情逸致!”
牧州在西北,从牧州到桃源村还要经过孟州夔州,路上要是碰上点什么事情这些羊可就没了,这是多大的心才干得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南氏也觉得这事有些离谱,绷不住笑道:“雷子做事就是一根筋,大壮也拗不过他,顾晨就不用说了,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又没个旁人指点一二,做出这种事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好在人都平安回来了,他们这会儿还在前院堂屋,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
南氏一走,唐氏心里还有些困惑未解,干脆抱着云玥去了前院。
堂屋的中央升起了火炉,云玥一进去便感受到一阵热浪,火炉旁边围坐着两个大汉,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跟云九重几人差不多,身体却要强壮许多,很像北方的汉子,从动作和神态上就能看出这是常年习武主。
另一个人看上去要年轻一些,跟云楚天几人年岁相仿,一样高高大大,同那年长之人有几分相似,这两人只怕是有血缘关系。
另一边的扶椅上坐着一个小孩,看样子不足十岁,云玥估摸着那孩子估计才七八岁,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从她们进来眼珠子就没转过,跟个面瘫似的。
云九重见唐氏把云玥抱过来,立马上前抢人,心疼地碎碎念道:“怎么把小玥儿抱过来了?外头多冷啊!”
围着火炉的两人闻声起来,朝唐氏点点头,年长的呵呵笑道:“二嫂子,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
唐氏掩面轻笑,温柔地说道:“雷子还是这么会说话,我还以为三年前你那一走就不回来了呢!”
“哪能啊!这天底下除了桃源村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不回桃源村我还能去哪儿!”雷子声音洪亮,说话不拘小节,却意外的不会令人反感。
云玥可是瞧见了,就连南氏那种讲究规矩礼仪对这个雷子也是笑眯眯毫无芥蒂。
“对了,二嫂子,我从牧州弄了好些羊回来,听说是牧州那边顶好的奶羊,专门吃牧草的,那羊奶挤出来又稠又白,一看就是好东西,正好可以给老人小孩喝。”雷子的目光落在云九重怀里的云玥身上,咧嘴大笑道:“这是你家的孙女?”
唐氏点点头,介绍道:“这是楚天家的小女儿,叫云玥,今年才两岁,别看这丫头年岁小,可是个小精怪,连她爹都说不过她,这次村里发现湖泊还是因为这丫头胡闹才找到的。”
雷子啧啧大赞,一直淡漠的顾晨难得扭头看了云玥一眼,正好对上云玥清澈的大眼睛,两人对视了片刻,顾晨淡淡地转移视线,云玥却还是盯着他瞧。
雷子自然发现两个孩子的互动,笑道:“玥丫头这是你顾晨哥哥,以后要是觉得无趣可以来找哥哥玩。”
云玥敏锐地发现顾晨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一下,暗自好笑。
唐氏替顾晨解围,当即转移话题,疑惑道:“牧州到我们这里少说也有上千公里,你们还一路赶羊回来,未免也太......高调了!”
大壮极其赞同地点头,控诉道:“伯娘,您说得太对了,我爹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瞎折腾,您不知道我们这一路多遭罪!三年前出村的时候晨子才五岁,我们身无分文在外面差点乞讨了,您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难!”
一个大汉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说得唐氏几人都快跟着哭出来了,结果这厮话锋一转,开始埋怨起自家老子,“我们折腾了一年,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了朝州,本来以为事情办完了会赶路回来,结果我爹在半路上听商旅说牧州羊肉牛肉极其肥美,便动了心思,竟然改道去了牧州!”
“你怎么不拦着你爹?”唐氏错愕又心疼地问道。
大壮闻言更委屈了,“我也想啊!可是我爹压根没把我当盘菜,只问晨子的意见,晨子又是个不说话的主,我爹就当他默认了,不由分说地赶着好不容易弄到驴车去了牧州,结果今年北方闹旱灾,草原都快寸草不生了,牧民也养不起那么多的牛羊。以往一只羊要三两银子,现在只要一两银子就能买下来,我爹贪小便宜把身上的银子都霍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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