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铭心听了史德烽禀报,想道:“当日伤风姐姐的还有两人不在,要不要现在动手呢?”她心上思量,又转眼看了一眼师父灵柩,终定了心暗道:“先收拾了颜妙生和郑星河,其他两个慢慢来不迟。是了,还要从顾灵夫那里拿回《仰止》。”她有了主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对史德烽道:“你知不知道颜妙生和顾灵夫什么时候来到阳微观?”
史德烽道:“林朝辉说约摸后日便到。”
乐铭心点头道:“你给我取笔墨纸砚来。”史德烽闻言出了灵堂,他问驻守此处的守夜弟子要来笔墨,乐铭心搬来两张高椅凑到一处,临时当做桌子用,自个便蹲身磨墨写字,史德烽原想帮乐铭心但被她所拒。
史德烽看乐铭心是在写信,他只拿来纸笔未拿信封,当下道:“小姐,属下去拿封套来。”
乐铭心停了笔,亮如灿星的双目转了一转,道:“不必了,我用别的东西给他们传书。”
史德烽道:“是。”退在一旁。
乐铭心伏首接着落笔书信,过不多时便停了笔,待墨迹晾干,她紧盯着史德烽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
史德烽忙低了头,道:“属下愚鲁,还请小姐指点。”
乐铭心笑道:“你很聪明,管好自己嘴巴。”
史德烽道:“是。”
乐铭心拿起写好的信走到门边,轻摇手上的“雪窍玲珑”铃铛,那铃铛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便有两只小小的白雀扑棱着翅膀飞进屋来,乐铭心将信纸折了平放左手手中,右手轻轻一弹,一团白光散散漫漫飞向信纸上,夹平书信,一株细藤白花自白光上生出,将信纸笼住。白藤花渐渐织成一比拳头大些的镂空花球。
史德烽心道:“都说小姐净挑别致的法术来学,看来还真不假,这法术师父他们就没教过。”他想到这,听得乐铭心道:“你们将这信送到阳微观林朝辉那儿。”史德烽正想答话,却又听得一婴孩样的声音说道:“林朝辉,阳微观,明白了明白了,铭心,我们给你送去。”史德烽看清这话出自一只白雀之口,瞠目结舌,他有见过鹦鹉、八哥学人说话,但均是鹦鹉学舌一类,无甚机智,眼下这白色雀鸟却是在明白答乐铭心话,而非累日复练,便生了惊奇之意。
乐铭心对史德烽道:“你引着两只白雀去给林朝辉传信,你不必露面,只要指点林朝辉的位置,白雀自会将信送到他手中。”
史德烽道:“是。”
乐铭心再对那白雀道:“雀影,你跟着史德烽去。”叫雀影的那只白雀道:“好。”答毕用喙从乐铭心手上衔过花球。
乐铭心冲史德烽点点头,史德烽道:“是。”便引着两只白雀出了门。
乐铭心要等玄凤的消息,下半夜小狸来换她时她仍让小狸去睡,自个儿守了华山雪灵柩一夜,次晨玄凤从外探得消息回来,禀与乐铭心。原来解始昭等通明教人众也是受了谢像邀请,赶往弥苍共议苍魅一事,玄凤回禀时只说解始昭随通明教教主受邀前往弥苍议事,至于是何事玄凤也做了同史德烽一样的说辞:通明教诸人未言明。
乐铭心想起史德烽说陵山弟子也是同样要赶往弥苍商议要事,两人所言虽暗暗相合,但乐铭心反觉有疑,却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她看玄凤已一夜未睡,也没再多留难,让他回去歇息。
午时未至,史德烽和两只白雀回到灵堂,这时小狸和玄凰都在,乐铭心问道:“都办妥了?”史德烽答道:“是,一切妥当。”
乐铭心弯臂伸出去,两只白雀一前一后飞落在她臂上。乐铭心道:“劳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史德烽道:“是,属下告退。”言罢躬身退出门去。乐铭心对着两只白雀吹了几声口哨,两只白雀叽叽喳喳一阵,乐铭心走到门边将雀儿放了重又坐回原处,直视玄凰,道:“玄凰使,我让玄凤使去打听解始昭他们的消息,他说通明教来了不少人,是受了弥苍谢掌门之邀前去商议要事,可究竟是什么要事他没打听明白,你说,通明教的人真是只为此来么?会不会知道了我师父的身份,为我师父来的这里?”
华山雪死时玄凤和玄凰均在,他夫妻二人早知自家小姐的师父是从前鼎鼎大名的华山雪,而通明教和华山雪及华门有宿仇乃是世所共晓。乐铭心如此怀疑她也觉是在情理之中,丈夫玄凤一早回来已将通明教此行来意对她说知,因当中关涉苍魅丈夫才未据实上报,这时乐铭心发问,她斟酌片刻答道:“属下未见通明教中人,未闻他们话论,不敢妄断。”
乐铭心面色凝重,道:“华门要率领门人前去富阳祭拜师父。”
玄凰一惊,道:“什么?”
乐铭心道:“华门主亲自率领弟子赶往富阳要祭拜师父,婆婆和师伯回去接应他们。”
当日秋绮他们离去时只对乐铭心说了缘由,乐铭心后来也只对小狸说了秋绮和石冶大师何故离去,因此随行的临渊阁弟子全不知华骥隆要去富阳一事。华门避世三十多年,如今一下子冒出,总是有几分摇心,玄凰所惊便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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