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胡桷,率领了六万洛阳军,秦王一路奔走,在几日间,就已抵达新郑城外。
新郑,历史悠久,华夏文化的兴起,与之渊源颇深。
夏商之时,此处为王畿之地,至西周时,乃属郐国,至春秋之日,又为郑国,步入战国后,此处被韩国所得,韩侯迁都于此,取新之意,自此郑县,便唤作新郑。
此城,乃属中原腹地,富庶之所,千里沃野,又有大河灌溉,黔首众多,商业兴旺,韩国的万乘之国,便是因此而得利。
城池,位于洛邑东南,大梁西南,城墙高约七丈余,经过了这些年的扩建,早就超越了所谓的侯五里见方,纵然九里,也不能概其全貌也。
因其地利优势,乃天下之中,南来北往,东去西迎,都要经此而过,天下诸国之中,魏韩齐三国,皆是商业发达之国,从铸币一事上,就可窥一斑。
秦国到了现在,还多是用魏国钱币,乃至诸国钱币,还未曾有铸币之举,而韩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铸币,注重商业了。
七国大战,主战场在洛阳和宜阳,这两处,原本乃天子之地,紧邻韩国腹地,与新郑也不过是几日的路程,若是再近一点,可就要贴着韩仓的耳朵了。
为了谨防当年甘茂围城,逼迫他连秦的事情,再次发生,韩王仓这次得到了经验,从战事一开始,他就调集了五万大军,准备随时来拱卫新郑,再加上新郑原本的一万屯兵守卫,如今,坚守这座城池的士卒,已达六万之众。
六万对上六万,他是无惧于秦人的。
新郑之野,六万秦军,做出遮天蔽日之阵形,陈列于城外,六万韩军,此刻尽皆驻扎于城上,城外又修筑了工事,防备秦人的进攻。
秦人来此,已有三日,未曾见过任何攻城之举,反而是双方的使者,来来往往,这似乎不像是攻城的,倒像是来议和的。
今日,太阳正盛。
新郑北门,建立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嬴荡率领上百郎官,押着暴鸢,傲立其上。
他正在等一个人,等韩王仓。
新年来临,步入岁首,今天是公元前299年,一月初六。
秦王率领的大军,围困韩王,修筑高台,邀约韩王赴会。
各地的传来消息,白起已经南下巩邑,端昃率军四万,胡桷率军八万,魏冉率军七万余,尽皆往巩邑而去。
各路大军,即将在这座魏国城邑,进行交战。
不多时候,嬴荡对面的城墙之上,有了动静,一列列甲士,开始出现在了城楼之前。
“哈哈,韩王要来了,话说这韩王也太小心了一些,寡人邀请他下来一叙,他竟然不敢来,这样相隔百步喊话,真是费劲,韩人无胆矣!”
嬴荡在向一旁的暴鸢,吐槽他的老岳父。
对于此,暴鸢就只有嗤之以鼻。
“哼,秦人无信,秦王更是善谋,我王这么做,只是不想成为第二个魏王罢了,这有何不可!”
他可是铮铮傲骨,永不屈服,直面秦王。
嬴荡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了,骨头硬,脾气硬,相应的,性子也会直一些,这样才好对付,哪像那齐人周侯欢,真是难以应付。
话说,他们到哪里了,这都有半年了吧。
“嘿嘿,可韩王之女,乃是寡人之妻,我秦太子政之母,如此一算,太子政与韩王仓,也有血脉相承,难道寡人还能害了他不成?”
嬴荡反驳道。
他这个时候,他还完全不知道,冯章已经帮他许诺了一门亲事,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秦太子和韩仓的关系,这要是放在他的那个年代,放在寻常人家,就是妥妥的外公外孙,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那就是一家人。
“公族之事,岂能因情而废,秦国太子,他终究是秦人,而非我韩人!”
听到这话,嬴荡又是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将军此话又错了,我秦太子,并非是寡人一人之子,而是寡人与韩王女之子,照如此推算,寡人与韩王乃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这秦韩又何分你我呢?
寡人倒是有个想法,不如秦韩合为一国,将来这君王,乃是嬴政可好,尚能少动刀兵也!”
闻之,暴鸢面色一黑。
他实在是不想再说什么了,他也实在不明,这个堂堂秦王,是天真,还是无耻呢?
嬴荡不要脸惯了,自然是不理会这些,他只是眼前一亮,似乎是被自己的绝佳主意,给震惊到了。
他找到了一条,不动刀兵,就能一统天下的办法,欧洲的哈布斯堡家族,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可再一想,欧洲将来是何模样,我华夏又是何等模样,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老将军不说话了!”
秦王再问,暴鸢依旧是无语。
就在这啰啰嗦嗦当中,那边的韩王仓,终于收拾好现身了。
从这个人打扮来看,就足以看出他的小心。
虽然相隔甚远,但目力极好的嬴荡,还是能够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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