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理朝政,寝宫当中,积累了许久奏折。
秦王正在处理国事,尚书令从旁协助。
如今的秦国尚书令,名为祖连山,年纪比秦王还要小上两岁,其人才思敏捷,所学颇广,于一年前毕业于秦太学宫,后在孟轲麾下,做了半年的长史,今又到了咸阳宫中,在秦王之左右。
这几天,咸阳城中,一直有个传闻,秦国丞相樗里疾,已经不上朝了,他病倒在家了,大秦的国务府,马上就要迎来新的丞相了。
不知道这消息从何说起,反正就是有声有色,有理有据。
秦王翻阅奏章不多时,中书遏者令未阳从外进来,说国务府刑尉令殷丽,应秦王诏令在外候着,秦国丞相的事情,是该到定下的时候了。
嬴荡颔首,未阳又出去,领着殷丽从外面进来。
几年前,有过半年的囹圄之灾,让殷丽变成了一个精瘦的男子,后来在国务府的这几年,嬴荡是眼见的殷丽,这位秦国的刑尉令,一天天的胖了起来。
正如殷丽所说,他喜好看书,而且一看就是一日不动,又喜欢零嘴,那顺应着,人也就越发肥胖起来,他现在做了秦国的刑尉令,日夜操劳,坐的更就多了,动的也愈发少,人也就又胖起来了。
“臣殷丽,拜见大王!”
殷丽进来后,朝着秦王行礼。
对于今日的召见,他在隐约之间,还是能够猜到要发生何事,君子善谋,善知,若是对这点事情,心中都没有思量,那他就妄为殷丽了。
秦王表现得非常热情,他走下王座,拉起了殷丽。
“先生入我秦,可有几年呢?”
一开口就是叙旧。
几年?
一时之间,殷丽忽感恍惚,这才想到,他入秦才不过四年多,就感觉就像是过了十多年一样,或许是因为世事变化得太快了,让人误以为,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回大王,臣入秦,几近五年之久,入国务府,也是在这个年月了!”
殷丽的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一些憨态可掬之感。
嬴荡在拉着他坐下后,又到了王座之上。
“哈哈,几近五年,变化诸多也,寡人第一次见先生,先生便说,我秦快则十五年内,慢则二十年内,就可大出天下,在那个时候,寡人才初展抱负,我秦才初露锋芒,先生就有这般见识,现在四年已过,不知先生是否还认为,这十五年内,寡人就可平定天下呢?”
遥想那时,殷丽还是宋国使者,正是因他的这一番言论,让嬴荡笃定,此人将是个大才,当即就有了招揽之心,后来又因苏秦这一层关系,殷丽也开始为秦国效力。
到了现在嘛,是人人都知道,秦国乃是天下的霸主,很多人都会说上几句,秦王平天下,可在那时,谁能预判今日,秦国会有如此威势呢。
闻之大王之言,殷丽摇头笑笑。
“不了,再有六年,也就是十年之期,大王即可平定天下,以前春秋霸主,励精图治五年之期,便可王霸天下,而今大王远胜天下诸国,十年平定天下,应该也足够了。”
殷丽可真是自信得很呐!
嬴荡自认,他都没这样的把握,始皇帝继承的秦国,已经是天下的霸主,始皇帝又如此雄姿英才,还不是用了十年的时间,那给他十年,真的可以吗?
或许是看出了王的疑问,殷丽又继续道。
“大王不知,天下之事,难在两头,易在中间,灭诸国之事,也当是如此也,所谓两头,也就是开始和结束,现如今,大王坐拥十二郡之地,有上党之险,战卒之锋,白起之勇,国务府之利,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头了,相当于大事已经完成了一半,那剩下的,六年也足够了!”
听到这里,秦王站起身来,高举酒爵,放声大笑。
“好啊,好,好先生之言,深得寡人之心,寡人还想再听先生说说,这何为我大秦之利也?”
做人,尚且都有优点和缺点,只有明晰自己的优缺点,才能够做到扬长避短,成为优秀的人;做事情,也一样是如此,要做成一件事,就需得先知道这件事的利弊,善于分析自我,舍短而扬长,方能将事情做好。
秦国这样一艘大船,即将要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中,不听一听他亲口所言,嬴荡岂能彻底安心呢。
殷丽听后,却是连思考都不需要,直接张口就说将起来。
“大王问臣,我秦国之利,那臣只能说,我秦之利,便是利在大王也,而此大王,非大王人也,而是大王之功也,非是我秦因大王而威武,而是我秦因有了大王而威武,各种缘故,全然不同也。
大王自即位以来,攻取宜阳,平定巴蜀,设立左右丞相,完善秦国国体,其后又立下国务府,大小三十一司,共分秦国朝政,重农事,重商业,重工业,行教化,以法儒结合而治国,已为我秦,立下新的国体,此为大王之功也。
而臣所说之利,乃是这国体也,因这国体,我秦之强盛,已非一人之功,非一臣之功,乃是我普天秦臣之功,普天大秦子民之功,秦国法制之下,无人不为国,无人能离国,集中我秦国所有之力,凝结一体,此为我大秦之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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