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眯起,摇头道:“不能卸,这些珠宝都是我好不容易搜刮来的,是我的命根子,凭什么要丢给他们?”
“活着我是鹅城一霸,死了我也要带着它们一起下地府,我就不信,到了阎王爷那儿,他张麻子还能这么嚣张?”
阎王爷?
胡千没听明白,还以为黄四郎是要略施小计,将张麻子等人害死。
黄四郎忽然一拉缰绳,骏马长嘶,停住了脚步。
“马儿,马儿,辛苦你们啦。”黄四郎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割断了束缚马儿的缰绳。
这些浑身鲜血淋漓的马儿得脱自由,一个个撒欢似的跑远了。
此时,后方的骑兵,马蹄声隆隆,地面都在颤抖。
胡千傻眼了,“老爷,这马儿跑了,咱们怎么办?”
黄四郎拍拍胡千的肩膀,“胡千啊,老爷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你父亲胡彪是我父亲的家奴,你的爷爷胡一刀,是我爷爷的家奴,现在你们兄弟三人又服侍我。”
“你们胡家世世代代,为我黄家服务,咱们可以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老爷我早就视你们为兄弟。”
“末将胡千愿世世代代为老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千不明白黄四郎这个 时候说这些干嘛,他焦急道:“老爷,张麻子马上追来了,咱赶紧躲一躲吧。”
黄四郎凄然笑道:“躲?往哪躲?这天下之大,已无我们藏身之处,再说了,老爷我是南国一霸,鹅城的土皇帝,我凭什么要躲?”
“我们黄家世世代代,经营鹅城,五代人的家业,毁于一旦,我凭什么要躲?”
他跳下马车,坐在车辕上。
黄四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黄四郎目光深邃,右手有些颤抖,却还是抹了抹头发,似乎不想让他们在风中凌乱。
张麻子和十三太保的几个人业已追了上来,“吁——”
“黄老爷,跑啊,怎么不跑了。”
黄四郎吸了一口烟,突然双膝一软,匍匐在地,“啊——张兄弟,黄某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张麻子,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给大家一个机会,咱们从心来过,好吗?”
张麻子嗤之以鼻,用马鞭挑了挑帽檐,“这话你留着,去地府,跟我几个兄弟说,你问问他们原不原谅你。”
十三太保怒目而视,看的胡千瑟瑟发抖。
黄四郎心有不甘,抓着马车上的箱子往下一拽,箱子里的珠宝散落一地,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滚得到处都是。
即便猛虎山的这些土匪见惯了金银珠宝,此时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张兄弟,只要你能放兄弟一马,珠宝奉上,另外我在浦东还有几处房产,一并送给兄弟。”
十三太保的老十问道:“大哥,您的意思?”
张麻子连看都没看那些珠宝,他盯着黄四郎的眼睛,“黄老爷,钱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这个人最重感情,感情到了,什么都好说,感情不到,你就是送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动心。”
黄四郎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黄四郎缓缓起身,脸上不再有卑微的祈求,他的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一点也不比张麻子弱。
“姓张的,你别欺人太甚,黄某也不是吓大的,既然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了。”
张麻子耸耸肩,“黄四郎,你已经山穷水尽,郭旅长的骑兵队,此刻想必已经全军覆没,难不成,你还想单枪匹马,挑我猛虎山十三太保?”
黄四郎摊摊手:“那就是没得谈喽?”
张麻子被黄四郎的态度激怒了,吼道:“我谈NM,你这些骗人的鬼话,去跟我的兄弟们说!”
张文六快马加鞭,直奔西边的落马坡而来。
当看到张麻子站在距离黄四郎不足十米的地方,他朝着张麻子大喊道:“黄四郎脚底下有炸弹,快躲开!”
也许是距离太远,张麻子压根没听到,他甚至还朝张文六挥了挥手。
张文六焦急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黄四郎想要引爆大菠萝跟张麻子同归于尽,这样一来,黄四郎死了,自己的任务也能顺利完成。
可张文六不想让张麻子死。
张麻子死在这里,死在一个地主买办的手里,太可惜了。
张文六来不及多想,拔出手枪,对准了张麻子,准确的说是张麻子屁股下的马儿。
“呯——”勃朗宁喷吐火焰,子弹灼热了空气,螺旋着进入了马儿的臀部。
白马吃痛,带着张麻子就窜了出去。
黄四郎已经做好了跟张麻子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是黄四郎,一个鹅城的恶霸,刘都统的走狗,替刘都统贩卖烟土,靠着欺压鹅城百姓,倒卖烟土,过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可是有一天,一个土匪一样的县长,打乱了他的生活。
这个土匪县长不爱钱,不怕事,不怕死,拼着几个兄弟的伤亡,硬生生的将他苦心经营的家业打了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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