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姆这个人很实在,他说他家有钱,确实他家是有钱,住的是碉楼,有多少房间,我也没去数,反正很多就是了,屋子里面都是药味,我们进去就能闻的到,措姆给我们一家分了靠近佛爷的房间,也就是靠近西面的房子,那是供佛的地方,一般都是不给人住的,都是家里来了喇嘛才能住。
措姆说我也是先生,就让我跟喇嘛一个待遇,住佛爷的隔壁。措姆说让我们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他找他老父亲在看看丑娃的病,但是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蒸骨的可能性很大。
我心里很忐忑,一边想丑娃的病好,一边又怕出什么问题,蒸骨这种法子古时候听的多,现在还真没听有几个人用过,所以我心里也没有底。
夜里我一直都没睡,芙蓉抱着孩子也很憔悴,我让她睡一会,她说睡不着,就想着俺们的孩子能好起来,所以我俩就挨着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起来了,措姆这个人很热情,一早起来就给我们准备了洗漱的水,他跟俺们说在草原一般都不洗脸,一辈子也洗不了几次,俺们是客人,所以才给俺们准备这些的。
我心里很感激,我跟措姆认识才几天,他就把俺当朋友,我觉得藏人确实心宽。洗漱好了之后,我们去碉楼的院子,一大早,门口就有很多人排队来看病,有的还带着东西好像是来还愿的,看来措姆这个藏医世家在这片地方声誉非常好。
措姆带俺们去大殿,他们一家人都在里面,措姆给我们介绍了他的家人。措姆有兄弟六个,一个妹妹,他是老小,别看这个汉子一脸胡茬子,但是才三十多岁,比我还小一岁,他们家里的人都很喜欢他,而且。从谈话之中,可以看的出来,都很尊敬这个老小。
坐在中间的是他老父亲,俺们都围在一个毡子坐,上面放着奶酒还有羊肉,羊肉特别香,在俺们那疙瘩想吃羊肉都难,来到了这倒是一饱口福了。
吃饭的时候措姆跟他老父亲说着丑娃的事,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说的是藏语,措姆一家也只有措姆一个人会说汉话,其他人都不会讲,有时候偶尔会蹦出来一两个词汇,但是也是含糊不清的。
吃完了早饭,措姆把我叫到外面,跟我说:“你家的这个娃子俺父亲说了,根治不了,是萨满大神的诅咒,不要俺治。”
我听着就奇了,我知道措姆的老父亲是个神人,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我问:“萨满大神的诅咒是啥意思?”
措姆跟我说:“都是老一辈的迷信,俺说就是虫病嘛,这事都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东边的蒙古有个部落叫古喀尔喀部,哪里由个贝勒娶了个媳妇,娶了这个媳妇之后,整个部落都消失了,一夜之间人都死完了,有人从那里面找出来了尸体,就跟你家丑娃身上的东西一样,所以俺们这一片都说那块地方是被萨满大神给诅咒的,但是,都是胡扯,肯定是爆发了某种虫病,我跟你说,我准备给你娃蒸骨,你要是信我,我就帮你治。”
我听着心里犹豫。倒不是我怕治坏了丑娃,这个措姆不像是个没本事的人,我倒是害怕会让措姆受到连累,我说:“我家娃身上的病就是诅咒,我也是被诅咒的人。”
我把身上的衣服给撩开,措姆看了我身上烂糟糟的皮肉,脸色就变了,这会房门被打开了。我看着外面站着好多人,一个个脸色不善,当他们看到我身上的皮肉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恼怒,很快我就看着一个矮小的老婆子穿的很鲜艳,他拿着铁棍要来打我,嘴里还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听着言语激烈,我知道是在骂我。
我知道我的事肯定让措姆家里的人知道了,藏人虽然现在信奉佛爷的多,但是还是有信奉萨满教的,一个被萨满大神诅咒的人出现在家里,肯定是不吉利的,所以我知道他们是要赶我走。
老婆子应该是措姆的母亲,在他的带动下,我看着措姆的几个兄弟都拿着东西出来了。估计都是要赶我,措姆拦在外面,不让他的家人伤害我,但是他一个人独木难支,我知道在留下去肯定有更大的麻烦,所以我赶紧抱着丑娃护着我媳妇芙蓉跑出去。
我跑的时候就挨打了,身上被木头,还有赶马的鞭子抽了十几下,都钻心的疼,我怀里的丑娃也不哭,这是我心里最大的安慰,我们跑出碉楼,他们还在追了出来,对着我们又喊又骂的,让不少人都为之侧目,有的人还捡起地上的石头砸我们。
我跟芙蓉只管跑,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才停下来,我累的够呛,扶着芙蓉坐在地上,这里的地都是土,不像是草原,看着就像是黄土高坡一样,凄凉的很,我看着芙蓉坐在地上就哭,不停的掉眼泪,他手腕子上还有一条血棱子,我心疼的很,丑娃倒是怪的很,吭都不吭。
“咋回事嘛,咋说打就打,俺招谁了嘛。”
我听着芙蓉抱怨,我就说:“怪我。得罪谁不好,得罪神,咱是被诅咒的人,人家不想咱们在他们家里呆着,免得沾了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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