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个夜晚,浙江东阳县外的一片荒郊,秋风萧瑟。
盲剑客秦炳和双刀刘一川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瘫坐到地上,沉重地喘息着。刚才的一场恶战,让他们筋疲力尽。
他们的身前,一个江洋大盗倒在了荒原上,血缓缓从他身下流出。
这个大盗的赏银,足有三百两。
喘息了许久,刘一川高声笑了起来。
秦炳不解:“老刘,你笑什么?”
秦炳望着漫天星月,慨然叹道:“老秦,咱们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吧。”
秦炳沉吟着,不回答。
刘一川笑了一会,收住声音,只仰头望着。过了许久,他的脸上却淌下了眼泪。
“这江湖,就快消散了。”他哽咽道,“你我今后,也许就没有机会再这样联手对敌了吧。”
“胡说什么。”秦炳低声道,“世上总有恶人,有恶人就有赏银,有赏银就有侠客,有侠客就有江湖。放心,天下恶人还多着呢,我们这辈子也杀不尽。”
刘一川低头,看到自己身边的长短双刀,在月色下静默着。
“我打算归隐了。”刘一川轻声说着,“我收了个徒弟,把一身武艺都传授给了他,让他把我的刀法流传下去。我年纪大了,跑不动江湖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几年安生日子。等分了这次的赏银,我们就此别过吧。”
秦炳眼盲,看不到刘一川说这话时是什么神色。他或许是悲凉,也或许是释然了。
秦炳站起身,拄着盲棍,向刘一川走过去。
刘一川望着秦炳,笑了笑:“再会了,老朋友。”
“再会了,老朋友。”秦炳低声答道。
盲棍中寒光一闪,一支细剑刺入了刘一川的咽喉。刘一川没有防备,甚至没来得及伸手去碰自己身边的双刀。
“既然你不在江湖了,便不需去领赏银了吧。”秦炳说道,“那可是整整三百两银子啊。”
秦炳抽出细剑,身前传来了刘一川倒下的声音。他看不到刘一川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或许是惊讶,又或许是释然。
五年后,武昌城外破庙中,当盲剑客秦炳又一次抽出那柄藏在盲棍中的细剑时,一件似曾相识的兵刃向他袭来。
“你是何人!”他厉声问道。
“我是刘一川的弟子!”一个年轻的声音答道,“双刀柳亦隆!”
那熟悉的名字,让秦炳的脑中一震。
五年前,柳亦隆晚到一步,只看到秦炳刺死了他的师父,没能追上秦炳决一死战。夜色朦胧,柳亦隆没能看清秦炳的容貌,却看清了他手上那柄细剑。这五年,柳亦隆带着师父的双刀行走江湖,为了却不是那些赏银。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一个会为了银子背叛多年好友的人,只要追着江湖上的赏银走,总有一天能遇到这个仇人。
“秦炳!我找了你这柄细剑整整五年,皇天不负,今日终于让我与仇人相见!你还认得我手中这长短双刀吗!”
秦炳冷笑:“小子,我和你师父行走江湖的时候,你怕是还没生出来呢。今日你若收刀离去,我念在旧日情面,也不为难你。但你若执意挡我财路,我可就要送你师徒团聚了。”
柳亦隆也冷笑一声,单手将长刀举到身前,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短刀,反手拿在身后,摆开架势说道:“秦炳,你敢攻过来吗?”
秦炳听得柳亦隆动静,知道他已将双刀握在手中,却看不到他此刻架势如何。秦炳的目标是江月容,他本不愿与柳亦隆过多纠缠,何况身后还有个不知敌友的和尚在。他在心中打定主意,佯攻逼退柳亦隆,直取江月容,只要刺中一剑便只管逃走就好。
他将手中细剑收在腰间,快步冲出,向着柳亦隆只虚晃一剑。却不料他这步子刚刚靠近柳亦隆,脸上便是一阵寒气逼来。他急忙仰下头去,仓促跳开,再站住身形时,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好快的刀。秦炳在心中暗暗惊叹,若不是自己谨慎,刚才稍慢一步,这脸上就不只是一道血痕而已了。
这一合攻防,江月容不禁在心中叫了一声好。
那柳亦隆手中拿着长短双刀,长刀横在身前,是攻守兼备的一式。秦炳手中拿的是细剑,要想制敌,必定是借着速度近身突刺。柳亦隆的长刀却如一根铁棍守住四面八方,对手若要近身,他便将长刀轮转舞起。凭着刀长手快,对手根本无法接近柳亦隆,那近身武器便没了用武之地,如此可保柳亦隆立于不败之地。
刀法虽然简单,却着实好用。
秦炳刚才吃了一惊,急忙稳住身形,又将细剑探在身前,防着柳亦隆攻来。
柳亦隆却不前进,只将长刀抡过一圈,重又摆在身前。刚才那一刀,掠过了秦炳的脸,却没伤到他几分。柳亦隆也顾忌秦炳的细剑神出鬼没,不好琢磨,不敢贸然进击。
看来这对手并不是个毛头小子。秦炳思量片刻,改了主意——柳亦隆是有意要取自己性命,他的刀法也确实得了刘一川真传,想要逼退他再直取江月容怕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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