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太阳总是那么早露出它的脸庞。
当然,比太阳出来的更早的,是菜市场上,公园里,和厨房中的老人家。浮沉了大半辈子,这些老人家们对睡眠已经不像年轻人那般渴求。
毕竟再过不久,想不睡也得睡了,现在还不如趁还能动弹,多做点事情,别等到最后再来后悔。
端木屠苏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家,每天早上起床,先是蹑手蹑脚地为长期卧床的老伴和那经常熬夜的孙子准备好早饭,然后在武夷城公园里舒舒服服地打上一套太极拳。用他的话来说,这辈子高不成低不就,能开开心心的把下半辈子过完,就是最大的幸福。
现在他又在公园里打拳,虽说拳势软绵绵的,却并不妨碍老人家打得一身大汗,畅快淋漓。
忽然,树上有惊鸟飞起,在天上留下鸣声。
老人浑不在意,收拳站好,一吐一纳,完成这最后的功夫。
树上的鸟儿被惊起,自然是有人为之。一位面色阴骘的年轻人从树后走出,径直向老人家走来。
青年的气质就像结了冰的火炭,又黑又冷,这样的人即使什么也不做,单是走在大街上,就已经足以令人起鸡皮疙瘩。
可这里的人依旧是该干啥干啥,没人在意他,这就是一大怪。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场这些各干各事的人,没一个看的见他。
“端木屠苏,”青年人的话语就跟他长的一样不客气,丝毫没有对老人的尊敬:“当年我们交给你的那样东西,现在能不能还给我们?”
“我一直将它带在身上,就是为了等你们来拿。”老人也没有在意这年轻人话里的冷漠:“你们要的烟牙,就在这里。”
青年人将手一举,一枚黑色的,似乎被微生物蛀蚀过的牙齿就从端木屠苏这位老人家的胸前飞出,落到他的手上。
似乎是完成了心愿,老人缓缓闭上眼睛。
他身体后仰,摔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打拳。
……
上清宗是道家正统宗派,也是天下道门的领袖,分支极多极广。至于季沧海所称的来自白云宗,其实在场没人听过,只当是一处不知名的分支罢了。
季沧海也乐得没人刨根问底。他自己都还没搞懂自己的宗门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自然也没法跟别人说。
再说了,看月兔这种前辈的种种神通,季沧海也不敢乱讲。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现在根本没见过你们的老大?”季沧海看着脸色苍白的苏豫望,以及另一位正好留守闽州城总部的蜕凡境修士:“怎么会呢?作为局长,那位前辈不是应该一直管理这个省的修行者事务吗?”
苏豫望刚刚服下一枚丹药,镇压住伤势,才勉强保住修为不至于堕境。他轻咳两声说道:“季道友你有所不知,其实各省分部的局长,经常出现的寥寥无几。那些经常管事的,要么是修行到了瓶颈期,需要在凡俗间走动获取契机;要么是急需稳固心境,摄取功德,没几个是把全副精力投在这里面的。”
“修行修的是个静,如果长期被这些凡俗之事所困扰,那还修什么道。”另一位来自千岛湖的修行者,名叫付无垠的蜕凡修士也如是说。
季沧海正要说话,忽然付无垠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是付无垠,有什么事吗?”付无垠看了一眼来电人,也没有避开季沧海。
“付局,出事了。”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也很焦急:“我们灵部的检测仪中,检测到武夷城那边传来不明的能量波动。”
“那便通知武夷城分部前去处理。”付无垠在这个岗位也待了五六年,绝不会因为这样一件突发事件就冲昏了头脑。
“不是,付局,”对面那位少年显然着急了:“之前武夷城分部也有反馈过信息,说是出动了三位真一境的修士去处理,但是现在……”
“整个分部,无一人再次发出信息。”
付无垠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苏豫望,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你先继续保持监测,若是有新情况,立刻汇报。”
“是。”少年的声音有些沉重。
付无垠将电话挂断,深深地看了季沧海一眼:“季道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答应。”
季沧海抬起头:“如果是让我去帮忙,那么义不容辞。”
付无垠对季沧海做了一揖:“我F省分部欠你一个人情,若是到时候年终评定,必然给季道友报上一功。”
季沧海摆了摆手。以战养战,那是月兔沉睡前亲自给他定下的战略,虽说他以前总是推三阻四的,但是内心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有些好奇,都到了一个市的分部解决不了的时候了,付无垠和苏豫望这两位副局长,居然还不肯请出那位金丹境的前辈?
看来像流叔和小男孩师傅那种局长,还是少。
……
到了像季沧海这样的境界,想要不被普通人看到,已经不需要刻意去给自己施加一个咒术,来屏蔽周围群众的视野,普通的敛息法可以收敛一个人的气息,而障眼法却是让自己暴露在其他修行者的感知底下,除了骗骗普通人,并没什么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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