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的乡村夜晚很宁静,季沧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规模的教堂,会处在这种乡下。
不过,这里离巴黎城区也不远,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能到达巴黎城。
直觉告诉他,如果要寻找尸狗魄,最大的可能性,就在巴黎城区。
……
“一个很可能是刚刚从宗门里被炸出来的小子,能翻起什么浪来?”手按在十字经上,霍夫那双小眼睛谨慎地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子。
“哦我亲爱的伙伴,”脸色苍白的男子穿着剪裁合身的燕尾服,半悬在空中,笑意吟吟地,就像最精明的生意人:“我不过是保证他不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影响嘛,别在意。”
“再者,被我们袭击之后,他不是更能被证明清白吗?”这位白面男子如是说道。
“雷切斯,你应该清楚你那位后辈的性格。”霍夫的脸很长,现在阴沉下来就拉得更长,像张马脸一样:“上次不是说好了让守夜老人常驻吗?怎么突然就换成他了?”
“真不好意思,守夜老人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被家族紧急召回了。”雷切斯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天:“你那些同僚们,追我们追得太紧了。”
“现在我们大半的枢机主教都聚在这里,真不知道为什么鉴灵师大人要挑这个时候动手。”霍夫的脸色仍然阴沉:“我敢打赌,有三件以上的圣器被调来这边,甚至还有几百年不曾再次出现的蔷薇重骑。”
“那些都是旧时代的产物了,在今天的力量毕竟有限。”雷切斯摸出了一把手枪,从弹夹里掏出了一颗子弹:“你看,专门对付你们教廷人员的神眷子弹,就要投入战场了。”
“蔷薇重骑?”雷切斯的笑里轻蔑得很:“那种中世纪的重甲,连我们一族的利爪都防不住,还想着挡住这种子弹?”
霍夫没由来地颤抖了一下,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子弹,却又失态地丢开:“我的神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削弱神的光芒?”
“没想到吧,我们和米国的科学家一起研究,终于从自身的血脉之中找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雷切斯轻轻招手,那枚丢到角落里的子弹就回到了他的手中:“为你郑重介绍,这是该隐一号子弹。”
“对低级神父,秒杀。”
“对普通主教,重伤。”
“对枢机主教,可以限制他们的领域,也可以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的圣术。”
霍夫听得一愣一愣地,似乎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以来,这些黑暗势力在教廷的光辉下,就像巴黎下水道里的地老鼠一样,只能四处逃窜,不得安生。
到了今天,这些地老鼠,似乎个个的手上都抓住了一把马克星机枪,准备将巴黎街上的人类给通通屠杀干净?
他有些不能接受。
“时代在进步,谁踌躇不前,谁就要成为新王铁血王座下的枯骨。”雷切斯恢复了那副笑意吟吟的样子,向他伸出手掌:“祝贺你加入了我们这批进步者的同盟,你应该感到荣幸。”
霍夫无知无觉地伸出手,仍然沉浸在这些子弹噩梦般的恐怖之中。
雷切斯无声无息地离开,从教堂顶部的天井退走。他把玩着手上的子弹,重新将他装入手枪弹夹之中。这柄看起来像是左轮枪一样的旧式手枪,实际上经过了魔改和科改,子弹的初速甚至可以达到四倍音速。
而且。雷切斯的嘴边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
这枚子弹最大的作用,不是杀灭可以随时填补的神职人员。
他要对付的最终目标,是那些供奉在梵天岗两千年之久,散发着天主意旨的……
圣器。
……
黎明前总有黑夜。在到达巴黎城区之前,这一段城乡结合部并不比华夏要整洁多少。从来不会有游客到达的地方,卫生条件估计跟十八世纪的都市相差不远。
四处堆放的城市垃圾,私自接轨的无数黑色电线,还有那阴森逼仄的小巷,绝不会让任何游客产生向往之意。
住在这里的,都是“北漂”一类的追梦者和失意者们,既没办法担负起巴黎高昂的房价,还得在城区里苦苦打拼,就只能住在这里。
季沧海在这停滞了一下,花了三十秒好好地伤春悲秋了一会。
这种环境,跟自己小时候的成长环境,相差无几,都是那么的原汁原味,透着社会底层人民的无奈。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一个“新巴黎公社”起义而已。
不知是什么东西划过,几根包裹着厚厚胶皮的电线忽然破损,露出里边的交缠的铜线。
在这唯一的一点光芒也就消失,只留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城市的边沿处,几栋早已经废弃的办公大楼不带半点灯光,却好好地掩住了从主城区里散发的灯光,将这里的环境好好地笼罩起来。
只剩下街边几盏侥幸未被流浪汉击碎的路灯,在顽强地执行着他们的使命。
季沧海没有说话,他伸手捞起一片梧桐叶子,抚摸着上面还没有彻底干枯的叶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抬起手,任由夜风吹起这片随遇而安的梧桐叶子。
微微打着卷的夜风,将叶子托在半空中,慢慢地漂浮着,正如塞纳河畔悠扬的午后茶会一般,恬静而优雅。
一道身影却不能再隐藏于黑暗之中,被这片轻如鸿毛的叶子击中,落在季沧海对面的房顶上,不能动弹。
他的胸前,那片未曾干枯也来不及腐朽的梧桐叶子,就像一枚胸针,钉在他西服的衣襟上,牢不可破。“怎么,原来是吸血鬼?”季沧海轻轻一跃,落在西服男子所处的楼顶:“居然还真有这种生物?”
以季沧海的眼力,轻轻一看,就知道眼前的男子不过是化形,真正的身体乃是吸血蝙蝠。
“不过你们吸血鬼一族不是自幼就可以化形了吗?还要像华夏妖兽那般渡过金丹化形劫吗?”季沧海抬手准备将梧桐叶子拿开,巨变陡生。
梧桐叶子化作飞灰。
一只小蝙蝠一跃飞天,溶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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