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厂之前的烂账，想完全查清楚，一笔一笔证据凿凿，那不太可能。
可是，大约摸出来一些底子，模模糊糊的判断出，谁在里面不干不净，这不难，会计们心里都有数。
梁一飞接手之后，找项冲锋女朋友聊过，知道一些内幕。
如这个何新福，之前跟着罗贡献，吃回扣什么的不算了，光是挪用款项，少也搞了两三万。
要不然，他能有钱炒股？
还有保卫科那头，包括项冲锋在内，集体偷厂子里的汽水出去卖，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晚后门一开，外面货车直接开进来，一车一车朝外拉！
余飞翔前前后后从里面少也搞了几千块钱。
这些破事，梁一飞大概都清楚。
甚至不用查，猜都能猜的出来。
可话回来，以前是以前，以前是国企，大家都这样，水至清则无鱼，这要是一笔一笔较真，汽水厂还不等重新投入生产，那得先乱起来。
这些屁事，只能让它过去，暂时不能翻旧账。
等到稳定下来之后，再重新整顿。
不过一些重点的人物，如何新福这样的‘影子厂长’，却是要敲打一下，不能让他们觉得新来的厂长是个憨货，不吃白不吃，表面恭敬，背后继续下其手。
今让何新福在后面呆着，旁听，是这个意思，敲山震虎。
能震动最好，震不动，将来机会合适了，这个何新福是最好的立威对象。
效果预料的要好，要世的聪明裙真不少，当初的任鹏，现在的何新福，都是这样的人。
不是好人，有算盘，但是识时务。
人嘛，一要自知，二要知人，加在一起，叫做‘识时务’；不识时务，再牛逼的人，你能高，地厚？！
对任鹏、何新福这样的人来，梁一飞是、地一样的存在，敢硬碰，敢不听话，玩死他们的办法梁一飞多得是；
但是对于梁一飞而言，省厅国资局，同样是地一样的存在。
在何新福面前装完大尾巴狼，梁一飞又要去向梁处长汇报工作。
别看企业已经买下来，私有化了，可是国资局要是不满意，搞一个民间老板的办法太多了。
做生意方方面面都要照菇，梁一飞这个老板，有一半的精力，是花在应付各方面的关系的。
之前好几次请梁副处长来岚韵湖，他都笑而不应，这年头人差别非常大，既有一些肆无忌惮的，也有像他这样权力越大，越是心翼翼。今，是潘觉出面，请梁副处长来，梁副处长才选了个下班时间，还不去歌舞厅，直接来了梁一飞办公室。
“你这个词非常好！”一进门梁副处长指着梁一飞身后挂着的那副很俗气的字笑了起来，：“以前大宇宙周万新得办公室我也来过，他挂那个不好，不是主席的诗词不好，而是意思不对。他一个投机倒把起家的私营老板，动不动换这个换那个，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你这个好，做生意嘛，讲究的是要高朋满座，八面来宾。”
进门这话，明梁副处长心情相当不错。
潘觉在边：“领导，梁老板做事您是知道的，一向都是和气生财，稳稳当当。如这次欠薪的事，他处理的很有新意。”
顿了顿，：“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为了工饶利益，一百万，当成四十万拿出去了，等于给工人发了一个大礼包。”
梁副处长呵呵一笑，这个话嘛，报道写写可以，可要当真，他还不至于那么幼稚。
外面欠的这一百万，原本是很难要回来的死账。
不过他这个法子倒是蛮灵活的。
梁一飞自己去要，对方基本都是国企，态度好点的，一拖二赖，态度不好，拿出派头来，大门一锁直接不让进，他也没办法。
地方的派出所也好，其他有关部门也罢，肯定都维护自己当地的企业，哪里会把他一个外地的私营老板当盘菜？
倒是让工人们去要，都是老百姓，都是债主，那么多人，对方厂子也不敢怎么样，真闹起来，有理的是汽水厂的工人。
“这个方法还真能推广推广，咱们现在国企改制，类似的情况太多了，厂子拿不出钱，新接手的老板不愿意管，工人又不依不饶的。”梁副处长虚虚的点零梁一飞，笑道：“你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梁一飞泡了一杯茶，给梁副处长督桌，然后把熊猫拿出来放在桌，才笑道：“我也是根据国家清理三角债的精神来做的。”
潘觉今来，本是要写报道的，梁一飞开始谈，他拿出笔开始记。
梁副处长也微微点头听他。
“三角债这一块呢，都是烂账、死账，最大的问题，在于谁都不肯让步，即便肯让步，也拿不出钱来。退一万步，即便拿出钱来，银行也好企业也好，都是国家的财产，不管谁让步，最后损失的都是国家财产。”
梁一飞顿了顿，让潘觉有一些记录时间，然后才继续：“那么现在让私营企业家接手，而且表面看，厂子很便宜卖给我们，我们企业家，除了重新搞活厂子之外，更要承担起一些隐形的责任，如这个欠薪，我们可以做一些让步，把一百万，变成抵偿给职工的四十万。到底，我们接手企业，目的不是从倒卖赚一笔，而是要让企业重新活起来，只要是为了这个目标，那可以让步，是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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