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办好手续之后便将锁在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全数都取了出来带走。
银行大厦有专门的地下停车场,夫妻二人回到车里之后并没有马上的发动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车里,彼此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车厢里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萦绕在其中,那是夏青青特地为徐以枫挑选的车载香水,其中有着精油的成分,凝神静气的同时味道也很淡雅清香。
“那个……”
“我……”
突然间,两人默契的同时开口,却又默契的同时收住了想要说的话。
“你先说吧。”徐以枫看了她一眼,发现夏青青刚好也在看自己,尽管心底里很沉重,可徐太太这般的反应,是不是表示可以试着忘记过去而重新接受自己了?
其实夏青青没有想的那么深远,方才抬眼看他的举动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并不代表任何意思。
许是要触及到不堪的过去,她姣美的脸庞上呈现出的是一种无比凝重的表情。
“我是想说,当年为我看病的医生在病历记录上写了检测过胚胎DNA,而刚刚好钟医生又有这些检测报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徐以枫的眸底瞬间深邃了些许,目光落到了置放在夏青青腿上的病历记录上,那本薄薄的泛着黄的旧纸张是徐太太当年所承受巨大痛苦的最直接的证明。
“那个时候……你很痛吧……”他的声音有些凝重,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传进夏青青耳中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夏青青沉默的垂下眼眸,目光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想很大度的说一句“都过去了”,可话到嘴边了,不知怎么的就卡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好像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见她不说话,徐以枫自嘲的勾起唇,“我想一定很痛的……”
他不敢去看她,却忍不住去握紧了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开了女人五根纤纤玉指,然后紧扣着握住,感受着她掌心的冰凉。
“嗯,很痛的……”时隔十二年之久,当夏青青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心底仍止不住发酸。
其实身体上的痛苦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她所受到的心灵伤害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父母的冷漠以及夏家一些远房亲戚的嘲笑,可若是没有意外怀孕这件事,所有的一切她都不需要去面对的。
夏青青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越握越紧,独属于男人身上的热度也通过掌心的接触传递到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都过去了,不是吗?”末了,她还是补充了这么一句,因为她发觉看到徐以枫痛苦的表情,自己也会跟着一起痛苦。
徐以枫心底一颤,在听到徐太太说“很痛的”时候,莫名的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恐慌。
他在怕徐太太不原谅自己,但同时那种自责和悔恨亦折磨着整个身心。
但之后又听到她说“都过去了”,先前的恐慌瞬间被欣喜所替代,在这样强烈的情绪反差之下,徐以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这样看着夏青青完美无瑕的侧颜,眼神炽热而深情。
在他强烈的目光注视之下,夏青青又岂能感受不到。
不过眼下自己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回应,自然也不能很直白的去说些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夏青青故意找了个话题想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老实说我在看到这份病历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照理说……我当时那样的情况是根本不需要去检测DNA的,为什么那个医生要这么做,而且还要在病历上写下来,难道他不怕我看到了会起疑心,还是说他根本是有意留下这些在引导我去发现什么?”
说完之后她下意识的抬起眼看着徐以枫,却意外的发现这个男人正用着无比深沉而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情感强烈的快要让她承受不住了。
“徐以枫,你再这样的话我就下车自己想办法回公司了。”她知道他不过是迫切想要自己承诺些什么,可明明说好的给时间让她去思考,越是这样强逼着她越是没办法接受。
夏青青说完就要动手开车门,然而纤细的指尖刚刚触及到门把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道强行往回拉,方才开启一条缝隙的车门“嘭”的一声又再度关上。
“别,别走……”徐以枫俊逸的面容透着温柔和祈求,同时也收回了自己强烈的情感表达,“我不逼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别走……”
夏青青撇了撇嘴,其实一句温柔的“好不好”就把她的心里的冰封给融化的一丝不剩了。
“徐太太,过去的几年,我也曾想办法去查当年绑架我的那些人是谁,可是始终没什么头绪,”谈及往事,徐以枫声音有些沉重,褪去了眼底的深情,随之出现的是惯有的睿智和冷静,“还记得你第一次照顾我的时候吗,其实当天晚上我是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所知道和那件绑架案有关唯一活着的人,但很可惜之后他也被人灭口了。”
夏青青闻言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她怎么会忘记那一次事件呢,当徐以枫浑身是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内心生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让她知道了在很早以前,这个男人其实就已经走进自己心里了。
原来他也曾受过这么多伤害,夏青青心想。
就在夏青青思绪飘向别处之时,徐以枫突然伸过手来将置于她腿上的病历拿了过去,然后翻开到第一页,目光落在了医生签章的地方。
“这个人,我想我认识他。”低沉的声音一经响起,夏青青立刻回过神来,在瞧了一眼病历之后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徐以枫。
“我应该没跟你说过,老师他还有个儿子,名字叫钟绍文。”
夏青青心里“咯噔”一下,医生签章上的名字是杨绍文,钟医生的儿子叫钟绍文,只是名字相同,姓氏不同,似乎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不等她发问,徐以枫继续说道:“老师的夫人姓杨,而且据说老师和他儿子关系并不好,改成母亲的姓是完全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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