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瑾一身甲衣站在北殿卫的校场内,在她面前是整装待戈的两千精兵。
此时北殿卫武库大开,有辎重兵推在满载画卷的车辆穿行在军阵之间。各级军官接收分拨的画卷,再分发给下属的每一个军士手中。
很快,每位士兵的画囊内装满五轴画卷。算上身上的银甲,刀枪,还有弓箭,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这是北殿卫主力,银飞马骑战卫。
淳于瑾将这支军队全部召集起来,就代表有大战即将发生。更不用说北殿卫其他军营,也在淳于瑾的命令下进行军队集结,分发战斗物资和画卷。
北殿卫精兵在大王寿辰庆典前一天摆出战斗姿态,是想干什么?
淳于瑾没有给出任何的理由,就连北殿卫高级军官也不知道校尉此时聚兵是何用意,心中不免有了许多的猜忌和担心。
大王子很快就知道北殿卫聚兵的事情,他立即差人前来对淳于瑾进行问询。
淳于瑾只答道:“请回禀大王子。事出有因,具体何事,大王子不需要知道。若成功,功劳是大王子的;若失败,罪责我淳于瑾全部承担。”
大王子的人带口信离开,淳于浩又派人前来。
淳于瑾突然的举动,可以说让大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已经有巴结李尧的谏官,前往国相府告淳于瑾意图谋反。
明日江王寿辰庆典,正是各方在大王面前表现的时候。
李尧有鳞族帮衬,已经是夺了头彩。大王子这边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功绩,更应该以稳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让大王体会父子情深。
淳于瑾在这个时候把北殿卫召集起来,一副要开战的模样,这不是添乱吗?
你想打谁?
你能打谁?
而对于淳于瑾来说,谁都不能完全信任。她只能跟随自己的感觉,为了江国,为了人族,做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因此淳于瑾对自己父亲的回复也是那句话。
“……失败,我负全责!”
于此同时,在国相府内,李尧也收到了多位谏官上书。
他们一致给淳于瑾栽上一个谋反的名头。鉴于淳于家族在大王子一系中的地位,谏官们明示暗示,这是攻击大王子最好的把柄。
李尧却对这些上书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今天发生在泽郡内的庆典“彩排”,盖正昨天就对他做了详细汇报。这是李尧非常看重盖正的一点,能力强不强没有关系,关键是不论好事坏事他都会对自己说清楚。
今天的庆典是王放一手导演,目的就是要骗出潜伏在城内妖怪的藏身地。
王放表面在帮盖正,实际上再帮他李尧。
在鳞族和宝藏的事情上,王放已经为他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这次又帮助找城内的妖怪,又是帮他解决一个棘手的大问题。
这两件事若是集中在明天大王寿辰庆典上爆发,江王盛怒之下,以他为首的二王子一系可能就一败涂地。
王放这么做,肯定不是大王子的人。
而王放的背后是淳于瑾,她竟然也保自己,就让李尧很是不解了。
现在淳于瑾聚兵,只要自己愿意可以轻易给她安一个谋反的罪名,对大王子一系的官员肯定是一次重击。若能趁机收了北殿卫的兵权,再严办淳于瑾,大王子那边就真的没有能拿上台面的人了。
此时对于李尧来说,是一次解决王储之争的好机会,可是他又弄不清淳于瑾这番动作又是为了什么?
即便她想抢消灭城内潜伏妖族的功劳,也用不着把北殿卫的精兵全部召集起来吧。
“蒋工,你认为我应该对淳于瑾聚兵做何处置?”
蒋兰回答道:“我认为淳于瑾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造反,她聚兵而不怕被我们治罪,肯定有她不得不做的原因。在此案上,王放对盖大人还有所隐瞒,他想利用这次假庆典得到的消息,应该不仅仅只是城内妖族潜伏的地址。
或许这只是一个小添头,让盖大人发动全城为他演戏,他们所图的东西肯定更大。
两万北殿卫精兵,矛头不能指向城内,那么就代表淳于瑾要向在城外用兵。能被淳于瑾如此重视,必定是有大批妖族在我泽郡辖区。
相爷……您接连从外向城内调兵,泽郡外已经非常空虚了……”
李尧点点头。他欣赏蒋兰的能力,也欣赏他懂什么叫点到即止。
目前为止,整个事情似乎已经明了。
道口村屠村案,通向泽郡城内地道的发现,应该就是妖族刻意而为。目的就是逼泽郡不停从外面向城内调兵,造成泽郡外围空虚,好让妖族趁虚而入,实行更大的阴谋。
而北殿卫的淳于瑾和王放早就看出妖族的计划,并暗中调查城外妖族的动向。
妖族利用了自己,淳于瑾和王放也利用了自己。感觉自己像一个傻子似的,让李尧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摆在李尧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立即以谋反罪抓捕淳于瑾接管北殿卫,不管妖怪在城外做什么,先把大王子整倒夺下王储之位再说。
反正妖族再怎么闹腾也是跳梁小丑,王位才是利益根本。不管江国因此损伤再大,都能恢复。
至于受王放的恩惠……李尧能坐在这个相位上,道义这种东西可约束不了他。
第二……
李尧仅仅只在考虑第一个选择,自己能得到多少,要承受多大的风险。
这个时候,盖正匆匆从外面跑进来,他拿着一张字条兴奋的说道:“李相,李相,找到了,找到了!淳于瑾派人送来消息,王放已经问出城内妖怪潜伏。
他们就藏在长悦坊伐水巷的何宅。
请李相下令,卑职立即率军将敌妖全歼。”
李尧没有急于下令,反而问道:“王放此时在什么地方?”
盖正回答:“根据望楼回报,王放的马车从朝圣门出城向泽郡北部山区行去。”
这时有下人跑进来禀报:北殿卫正在出城。
蒋兰立即说道:“相爷,此时拦住淳于瑾还来得及。”
谁想李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太过一厢情愿了。大王子和淳于浩都没有拦住她,我们怎么拦得住?问罪的事情,等北殿卫回来再说。
盖正!我令你立即带兵将潜伏在泽郡内的妖怪全部消灭,明天大王寿辰庆典上,我表你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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