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雄轻描淡写的说着杀魔,除了魔还有那些正在魔化的人,当然也包括那些疑似魔化的人。
这一刻王放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的是曾经率领千军万马征战的统帅。人命在他眼中,或许只是为了目的可以随时牺牲的东西。自己在赵绾的诸天绘卷内顶撞他,可能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国公爷,这可能要杀很多人。”王放对于这种枉杀还是有些抵触的。
周世雄笑道:“不杀他们,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江国若是没了,逃亡的百姓就能活吗?他们就不会变成魔吗?
到时候,江国大厦倾倒。帝国南下、梁国西侵、妖族过江,就连鳞族也不会安分。他们最先做的就是杀光魔种血脉最浓的江国人。
年轻人,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这个时候维持秩序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杀一人救十人,这一人就该死。”
“可是……”
王放有些哑然。
在他的设想中。让百姓知道魔的存在,并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减少魔的产生。对于少量出现的魔,可以早发现早隔离,给他们一个聚居点。
或者直接赶进万山,让他们去祸害妖族也可以。
但这需要一个国家上上下下具有非常高的统一思想,需要百姓有很高的素养,需要统治层有很强的执行力度。
需要祸福共担的凝聚力。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国家能做到。
杀,是最便捷的解决办法。再把罪名转嫁给妖族,只要能控制魔不大规模出现,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统治。
但这绝对不是完美解决问题的办法,仅仅只是方便成本低而已。
王放自嘲的笑笑,对周世雄说道:“是的,我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我认为,仅仅靠杀绝对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魔的问题。
周师妹和绾姨都说要直面魔是我们的一部分,我觉得她们会找到我们现在还想不到的办法。
国公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辞了。”
周世雄没有继续留王放,而是说道:“关于魔族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是任何人!这事交由我处理就可以。你……继续安心做你的别部司马、食百户,若有人找你的麻烦,可以来找我。”
王放离开了济国公府,周世雄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赵绾面前,他是一个痴情人;在周叶彤面前,他是一个溺爱女儿的慈父;而真正的周世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枭雄。
尤其是最后的警告,更是有很多意义。
不要告诉任何人,当然包括……大王、大王子、李尧、高卜案,所有朝中势力。
可是杀魔不应该团结所有统治层吗?
没有这些当朝大佬,甚至江王的首肯,他一个刚刚进爵的济国公能在江国境内随随便便杀人?他怎么有能力在江国境内随随便便杀人?
看来这位大王的兄弟,没有表面那样没有野心。
是啊……当了那么多年的镇西侯,朝中地位甚至在镇东侯李尧和镇南侯高卜案之下。当初敢和大王争赵绾的周世雄,怎么可能甘心被穿小鞋。
你心头的那口气,会因为大王一心要平泊南郡才封他国公而消散吗?
唉……
想到江国内复杂的局势,王放也只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若不是因为做出了承诺,他真想舍弃所有一切,带着姜小芝一走了之。找一个没人烟的地方,安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当然也只是想想。
王放的性子不可能甘于平凡选择隐居,当他把自己的情绪都寄托在一张棋盘上时,就决定越复杂的局势越能激发他的兴致。
周世雄要利用魔做一匹黑马,那么就静观其变吧。
回到三闻医馆的王放,立即前往望月楼看周叶彤的情况。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没什么心机的小丫头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世雄的心眼太多,结果生了一个缺心眼的女儿。
赵绾带周叶彤回来后,就开始了治疗。
姜小芝也跟着忙里忙外。
见到王放到来,小芝拦住正在往内室走的他,说道:“师父正在为师姐做熏浴,用了好多名贵的药材。说是趁魔种改变师姐的身体,为她进行伐骨洗髓。
师姐泡过药浴后,就会随师父进入她的诸天绘卷内。
这几天,我们除了送吃食,谁都不能进入打搅她们。”
王放问道:“周师妹现在是什么情况,魔种有没有发作?”
姜小芝拍拍胸口有些怕的说道:“刚刚魔种发作的时候,师姐真的太吓人了。她那一双眼睛冒着红光,全身的骨头都在动,肯定很疼。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如果是我……我大概是坚持不住的。
真希望师姐没事。
师姐肯定会没事。”
“是,她会没事的。”王放看看紧闭的房门。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就让小芝好好照顾周叶彤,然后自己去召集医馆的伙计们。
见到周叶彤的魔化,就知道其他正在魔化的人是什么样子。这几天泽郡各处的医馆内,必定会接待发狂的病人。
王放让伙计们尽快跑遍泽郡的医馆,让他们接诊到这样的病人,尽快通知三闻医馆。
王放找这些正在魔化的人,并不打算把信息给周世雄。其实周世雄要找他们有的是办法,甚至可以比医馆更便捷。
他找这些魔化的人,只是为了掌握整个泽郡的魔化比率,评估周世雄能不能控制局势。如果魔化的人多到失控,还是赶紧跑路为妙。
把三闻医馆所有伙计派出去后,王放又骑乘天马奔雷登上洛岛。
并下严令:红月期间,洛营所有官兵在没有勤务的情况下,严禁晚上外出。执勤人员必须打伞,不准盯着红月看。
如有违抗军令者,严惩不贷!
葛飞听到这种毫无缘由的军令,很是疑惑。
“司马大人……咱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红月。十五那天,月亮最圆也最红。现在全城百姓都讨论,十五那天大家一起赏月,兄弟们也想在那天放假。
您不让我们在红月的晚上外出。
我……我该怎么和兄弟们解释?”
十五赏月,这是嫌变魔的人不够多吗?
可偏偏不能说缘由,王放气道:“军令就是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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