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吧”
就在卫燃准备药品和手术刀的时候,哈基姆却开口说道,同时,他也拿走了之前借给哈比布拉的那支拧着消音器的冲锋手枪。
“杀死自己的伙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卫燃提醒道,“即便你是在帮她,你的后半生也都会活在愧疚里。”
“我是个游击队员”
哈基姆说着,已经卸下弹匣检查了一番里面的子弹,随后拉动套筒重新顶上一颗子弹,也任由枪膛里的那颗子弹跌落在满地的沙石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我的同胞不会死在侵略者的枪口之下。”
说到这里,眼睛赤红的哈基姆扭头看了眼卫燃,“哪怕我们的敌人是在帮她结束痛苦。”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将刚刚拿出来的手术刀放了回去,“至少让我给她打一针麻醉吧,这样她能走的舒服一些。”
片刻的沉默过后,哈基姆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谢谢”。
“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卫燃再次走到玛拉莱的身旁蹲下来,将针头刺入玛拉莱脖颈的血管,将满满一针管的麻醉药剂推了进去。
“愿珍主保佑她”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到毛毡帷幔的边上,铺开一块毯子,又用水简单的冲了冲双手,最后开始了安抚内心,又或者麻痹自己的晨礼。
与此同时,哈基姆也独自抱起玛拉莱走出了山洞。
不多时,仍旧留在山洞里的众人便听到了一声被消音器压抑的枪声。
伴随着这声转瞬间被寒风吹散的枪声,跟着赶来的乔娅脏兮兮的脸上也淌下了两串泪珠。
但很快,这个小姑娘便坚强的止住了眼泪,迈步走向了山洞外面。
“乔娅,你要去做什么?”哈比布拉下意识的问道。
“我要去埋葬我的老师玛拉莱女士”乔娅头也不回的答道。
“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哈比布拉用俄语念叨了一句,随后也走出了山洞。
一时间,这山洞里就只剩下了捧着手诵经的马赫布卜,以及下意识端起波波沙警惕的盯着卫燃和基里尔的小战士木尔塔扎。
“我们的同伴呢?”
基里尔试探着用波斯语问道,“他...还活着吗?”
但木尔塔扎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手里的波波沙举得更加平稳了些。
在略显漫长和某种意义上过于安静的等待中,马赫布卜完成了晨礼,片刻之后,哈比布拉和哈基姆,以及脸上残留着泪痕的乔娅相继走了进来,在他们的身后,有哈基姆牵着的另一头毛驴上,还绑着已经清醒过来的鲁斯兰。
“太好了,你们两个还活着。”鲁斯兰在看到卫燃和哈基姆之后明显松了口气。
只是,他说出的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不出意外的,他还没来得及闭嘴,哈基姆便用那支冲锋枪的握把朝着他的肋骨处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
“孩子们,吃些东西吧。”
马赫布卜开口说道,招呼着他的孙子木尔塔扎帮忙,给哈基姆和乔娅以及哈比布拉每人送上了一个装有羊肉汤的搪瓷缸子,紧跟着,又让他给帷幔里的索拉娅以及阿雅娜送了两杯进去。
“给他们三个也分一些食物吧”
马赫布卜说道,“然后再给那两个孩子弄一些羊奶。”
“他们不配吃东西”哈基姆冷着脸说道。
“但他们帮我的孩子哈比布拉包扎了伤口,帮我的女儿阿雅娜进行了分娩手术,成功的诞下两个男孩。”
马赫布卜说道,“他们还救治了玛拉莱和我,即便玛拉莱没能活下来。”
“可...”
“哈基姆,好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马赫布卜说道,“只是一些食物。”
无力的张了张嘴,哈基姆终于不再说些什么,任由木尔塔扎给卫燃三人各自端来一碗肉汤,又分给他们一张干硬的馕饼。
“先填饱肚子吧”马赫布卜说道。
“你的情况怎么样?”
基里尔接过木尔塔扎送来的食物之后,压低声音朝被丢到他们身旁,并且被解开了身上束缚的鲁斯兰问道。
“像喝了一整夜的伏特加一样”鲁斯兰有气无力的答道,“我只记得你和维克多准备给我包扎伤口,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毛驴的身上了。”
“是脑震荡”基里尔叹了口气,“我们被俘了。”
“你们三个,不许交流。”
哈基姆警告道,“否则我就把你们重新绑起来。”
三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只能安静的吃着分配给他们的食物。
“说说现在的情况”
鲁斯兰用手指头在沙子上写下这样一句俄语,随后立刻涂抹掉了他自己写下的文字。
“他们需要我们的医疗帮助”
基里尔同样写下了一行文字,同样用手涂抹干净,紧接着,他却又摘下手腕上的那只箭牌腕表戴在了鲁斯兰的手腕上,并且展示了一番他自己的那台微型相机。
见状,卫燃并没有参与她们二人的文字聊天,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免得哈基姆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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