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郡与两辽之地边界,此时正有一支大军行进在官道上,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任征北将军参孙。他此行不为别的,正是为给两辽之地施压、解决杨氏兄弟余孽而来。
不想走着走着,异变陡生,他前方突然出现一名鹤发童颜、面相和蔼老者;而诡异的是,随着这老者的出现,他身旁的那些士兵突然不见了;与之相对的是,他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峰。
“小友,你我皆是修道之人,志不在封神,又何必苦苦相逼、赶尽杀绝呢?”
“神格?”看着老者手心里那不断变化的一团虚影、参孙眼神一凝。如果他没猜错,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应该都是这东西弄出来的。
“你是白山门主、长瀑道人雪松莲?”参孙立即反应过来,此时此地,能有如此能耐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大名鼎鼎的这位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位还是一名拥有神格的存在。
“这不过是外物,让小友见笑了。”老者说着直接收起了神格,全无一丝作为所谓神明的倨傲之色。
见这老者并不以自己拥有神格为荣、反倒想要刻意的淡化它的存在,参孙不由得有些奇怪,“你好像并不觉得拥有神格是一种荣耀?”
“小友说笑了,人不过是人,怎可称神?在老朽看来,真正配称为神的,只有那虚无缥缈的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道既是管理万有,成为万有根源的那一位,就没有任何一种存在、离开它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包括此物也一样。
此物在世人眼中被称为神格,但是在老朽眼中,它也不过是‘按照道的原则’运行的一种器物罢了。小友眼中不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参孙一怔,随即眼神一亮。老实讲,这雪松莲的话确实惊艳到他了。他来这大宇王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个与他理念有些相近’的人。虽然只是相近,两者对于道的理解还有很大的不同,但那也已经很令他感到惊奇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认为?”参孙反问道。
“哈哈哈……小友在幽山,有人出价用神格买一个出去的机会,但小友不依旧嗤之以鼻吗?”老者大笑道。
“你当时在场?”参孙神色一凝。
“非也非也!”老者摇了摇头,“其实自从这封神大劫开启以来,老朽就时长用‘这被世人称作神格之物’观测小友,因为所有临劫之人,只有小友身上有神格的气息,如果老朽没有猜错,小友身上应该有神明特意留下的印记吧。而且那印记层级还不低,最次也是主神级别。”
参孙起初还以为对方说的是丰收女神芙蕾雅,但听对方说是主神级别,他不由得一怔,随后双眼一眯,想起了绿茵村村长背后那位,因为据他所知芙蕾雅的神格并不是主神神格。
“小友不必忧虑,我对小友没有恶意,甚至对这封神大劫也不想干涉。天庭势大,我一个被他们称作地仙的人,还没有资格管他们,就像他们把封神大劫设在此处,我也只能干看着一样。
不过我善意提醒小友一下,小友收留‘那个寻道学宫的弄玉’是小事,但是千万不可上封神榜。连我都看得出来小友你身上有非天庭神明的印记,如果小友上了封神榜,那些天庭众人就更能看得出来了,倒时候恐怕小友会遭逢大祸。”
“多谢提醒,我晓得。”参孙不以为意道。他本来也没想在天庭当什么神仙,他上封神榜的目的,是想上封神榜那一刹那、借助封神榜的能量、配合芙蕾雅的神格、逃出这片天地封锁罢了。倒时候他管对方是什么嘴脸。
见参孙不以为然,老者皱了皱眉头,随后释然道:“看来小友有自己的谋划,那老朽就不多管闲事了。”
“你之前讲……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那在你眼中,道是什么呢?”参孙忽然问道,相比于老者说的那些事,他对对方‘为什么能说出这个道理’更加感兴趣。
老者闻言摇头道:“小友说笑了,我哪知道道的玄奥是什么?只知先贤曾言,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连先贤都不知道,只说它不以人的意志为改变,是天下万物的源头,只能强之为其取名为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它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我只能追溯先贤,知道万物都源于它,万物都靠它而活。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们人不过是照着地的规律原则活着的,人不吃土产就要死;而地要出产是照着天的原则,天不降雨,没有光,四季不运行,地的出产就都没有了;而天地之所以运行,是因为整个宇宙中间有一个道理在支配着。
这个道理没有人晓得,只知道道法自然……也就是它是自然而然、本来就是这样的,所以不能说道的背后有支柱,道的下面有基础,因为道法自然,本来自己就是这样的。”
参孙见他说的好,不由得笑道:“自然而然本身就是这样,这个比喻真好,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自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自存永存;道不仅是自有永有、不需要有别的根基、别的后盾、别的原因支撑他存在的那一位,相反他本身就是永恒的因、万有的因,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生、因他而出,包括我们也是一样。
那既然连我们都是因他而出,连‘我们这微薄的智慧’都是他赐予的,你觉得他会是一个死物吗?他会是一个死板的、毫无感情的东西吗?你好好想想,你公义的观念是从哪来的?你慈爱的观念是从哪来的?你对圣洁的标准、对价值的衡量都是源于谁?
那个赐予你这些的,难道他本身没有这些东西吗?他现在任凭我们人凭一己私欲在地上行事,是他不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吗?还是说他在等待什么,等那个时刻来临以后,他会对我们所有人算总账?”
不得不说,参孙这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鹤发老者只感到整个人都一个激灵,有种心悸之感油然而生,“这……这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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