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孟苦吟以为孔氏兄弟会从中作梗,即便最后交还云麓,也会不断生事然后拖延时间。
但孔开屏与他们相会会如此顺利有些出人预料,甚至孟苦吟都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今的儒府老一辈强者尚未凋零,颜游秦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而中生代的孔家兄弟已经开始撑起了儒府的半片天。
孔开屏的长相与孔颖达有些相似,中年模样,儒雅随和,言语之间都让人如沐春风,而且还带着少有的宽和。
“孟兄,多年不见,旧友相逢当浮一大白啊”孔开屏直接让下人送来了酒坛。
孟苦吟和孔开屏也算是旧识,两人饮酒之后孔开屏又看向了江婪。
“你就是那个击败了颜游秦的江婪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来,盛饮”
“儒府不是不允许年轻人饮酒吗?这样会坏了规矩吧”江婪奇怪的问。
“千训章戒儒生无故饮酒,但你又不是儒生,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呆板,你喝你的我当看不见”孔开屏笑道。
和那群固执的老儒相比,孔开屏倒是少见。
“天下美酒我清都就收藏有不少,咱们还是先办正经事,事情完了以后我们请你们去文府做客”孟苦吟说到。
“正经事?什么正经事,难道几位不是来游玩的吗?”
孔开屏的话让孟苦吟和江婪的心都咯噔了一下,果不其然这件事不会一帆风顺。
“这次鹅湖会时,卢先生曾与儒府打过一个赌,如果江婪能够战胜颜游秦便将云溪南麓归还文府。
最后的结果想必孔兄也知道,我文府舍生江婪侥幸成为了八府第一”
鹅湖会一战,文府的表现有些吓人,晖阳境的水无心力压群雄,玄灵境的江婪更是八府第一。
不过孔开屏的表现有些为难
“我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赌约,但我一直以为只是玩笑而已”
“玩笑?云麓如此重要的地方岂能开玩笑?”
即便孟苦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但是也没想到孔开屏一句玩笑就想抹过去。
“孟兄莫要激动,首先这赌约是卢前辈的口头协定,是否真实尚且存疑。
其次,据说儒府并未直接出面,而是须弥府金刚智代为转达,我当时并不在场,所以并不知情也情有可原吧。”
“看来儒府的人是想要赖账了”孟苦吟面色不善,依然极力控制着自己。
“儒府千训章,字字道德仁义,而我更是儒圣之后怎可能赖账”孔开屏急忙解释。
“云麓原本便是我文府所有,因不肖徒赵无恤才让你儒府钻了空子,如今还真的想要据为己有了?
云麓葬着文士先贤的遗骨,刻着文府华章,若不能收回,我等文士死不瞑目!”孟苦吟言语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
孔开屏也知道其中的曲折,这几天不见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孟兄,不如这样,既然当时卢先生是当事人,倒不如请卢先生前来将当时的情形一一说于我听。
卢先生乃是御灵第一画师,他的话自然可信,如果他告诉我有这样的赌约,我双手将云麓奉上”
卢道玄在西河重伤,如今连他自己是谁都快忘掉了,孔开屏居然想要让卢道玄来对质。
听完这样的条件,江婪首先便忍不住了,直接拍桉而起。
“孔开屏,你欺人太甚”
“我如何欺人了?还有,若是在西河直呼长辈名讳,可是要受罚的。但你是文士,我不与你追究”孔开屏表现的非常大度。
孟苦吟拍了拍江婪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江婪的身份还只是一个舍生,比起儒府这位最年轻的内教博士孔开屏还是差了一些,即便要人参公鸡也当是由他自己亲自来。
“你只是叫孔开屏,可不是孔雀开屏,你把话也说的太美了。
卢先生有伤在身来不了云麓,而且与卢先生对质,你还不够格。”
“难道你想强行收回?如今云麓的百姓读的是五经,背的是千训,你我开悟修行岂能罔顾天地民心?”
孔开屏自信,即便是儒府收回云麓,这里的百姓也绝对不会认同。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不管你愿不愿意,文府都会收回云麓,不以你我的意志而改变。
以往是魏大人压着云麓的事情不提,但如今既然旧事重提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此行不会容易,没想到一次会见就差点掀桌子,孔开屏想要全盘推翻文府收回云麓的计划,这是任谁都无法容忍的。
“竹可断而不能毁其节,玉可碎而不能改其白。孟兄,我等儒生方正不阿,可不是你一两句恐吓就能吓到的”孔开屏同样不愿意妥协。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孟苦吟拂袖离去,江婪也跟在他身边。
孔开屏亲自送他们二人离开,无论他内心怎么想,最起码礼节上做的毫无指责之处。而他的表情看似轻描澹写,实际上同样顶着极大的压力。
在离开的路上,孟苦吟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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